公交車上。
薑魚如同一個無家可歸的幽靈。
他想去城隍廟,但是內心有些抗拒。
準備到了午夜再去,估摸著下一趟幽冥,找找放逐之地先。
現在是下午,薑魚隨便找了一趟公交車坐下,看著窗外忙碌的上班族,學生,老人,小孩。
他們神態各異。
每一個上班族的臉上都沒有微笑,年輕人都匆匆忙忙走過街角。
道路口一個賣地瓜的老大爺,頭頂著毛巾,一雙眼睛打量著四周不斷流淌的人流,眼裡流露出一絲渴望。
可惜地瓜的香味沒有給他帶來任何人的停留,或許等會兒就有人將他驅逐趕走。
公交車不斷在街道穿梭,如同這個城市血管,替這個城市不斷輸送著或新鮮或不新鮮的血液。
漸漸,薑魚感覺自己有些疲倦。
從還陽過後,他就沒有好好休息過。
接二連三的事情,讓他疲於應對,若此時沒有虞道仙力量的支持。
他能撐多久?
薑魚不知道。
人來人往,他的目光漸漸沒了焦距,公交車上人來人往。
不知道過了多久。
薑魚感覺到了一些異樣。
他是一個獨立靠窗的位置,此時或許到了下班高峰期,車上的人開始多了起來。
有不畏嚴寒穿的很是清涼的美女,也有裹得嚴嚴實實的老人,也有手裡抓著烤串,火腿腸的學生。
熙熙攘攘的,薑魚感覺到了一絲人間的煙火氣。
一個急刹車。
人群擠壓過來,站在薑魚旁邊的一個小學生手裡一次性飯盒裝著的炒麵灑了薑魚一身。
薑魚眉頭一皺。
小學生什麼都沒做,此時站直了身體,盯著自己手裡灑了大半的炒麵,似乎神情不悅。
他沒注意到薑魚緊皺的眉頭。
車門打開了。
到站點了?
那個不過七八歲的家夥,渾然不顧手裡的油汙,用力扒開攔住他去向的人群。
一個小姐姐潔白的絲襪上活生生多了兩條油汙印記。
“咳咳,小夥子,能不能給大爺讓著座。”薑魚還來不及感歎,一個老頭站在薑魚身邊。
薑魚不知道這個老頭是覬覦他座位很久了,還是方才上來。
當下薑魚站起來,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眉頭一皺也跟著下了車。
左顧右盼,發現這應該是到了城北。
很巧,看到了那個將炒麵灑在他身上的小家夥正在一個雞蛋灌餅攤上買雞蛋灌餅。
或許是好奇,薑魚是想看看這家夥的家長是什麼模樣。
道個歉都不會的家夥,可能不知道禮貌是何物吧。
薑魚緩緩走過去。
賣雞蛋灌餅的老板是個年輕的小夥子。
“帥哥,吃點什麼,雞蛋灌餅,煎餅果子都有。”小夥子很好客,“咦,你衣服上怎麼有油汙,來,我這裡有紙巾,擦擦,久了可不好洗,到時候回去你女盆友肯定要你跪搓衣板。”…
“高風,你彆嘴貧。”一個好聽的女聲傳了過來,“帥哥對不起,他就是這麼一個人,沒有惡意,紙巾你隨便拿。”
那個小夥子背後一個女孩子帶著一個口罩在忙碌,正收拾著一張桌子。
薑魚這才注意到,男子背後的女子也擺了一個攤子,賣著麻辣燙與酸辣粉之類的。
“沒關係的。”薑魚笑笑,女盆友?
那神奇的玩意他沒有。
可不知道為何,他腦袋裡倒是有著幾道容顏一閃而過。
“就煎餅果子吧。”薑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