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是一切最初的保護色,就像默認那些事情應該沉沒在暗處般,卿雲染很有儀式感的換上了一套黑色的緊身衣袍。她跟隨晨星穿過大街小巷,從背光處去往一群人的目的地,隱藏了行蹤。
那是邊境處的山林,白日裡鬱鬱蔥蔥的綠色林子在月光下,似乎散發起了幽暗的光輝。卿雲染往裡看去,隻能看到被它吞沒的月光,照不清楚深處的模樣,仿若有什麼張著巨口等待獵物到來。
“都到齊了嗎?”昭月仙子的聲音在過分安靜的這裡突忽響起,炸在眾人的耳邊,也將他們從自己的想象中清醒過來,一個個乖巧的湊了過去。
卿雲染這個本體戰鬥力最低的,倒是最習慣這裡氛圍的人,誰讓有些藥草隻在夜裡生長呢?而且原來她所在的森林裡,深處也是常年不見陽光。
晨星回頭仔細看了看卿雲染,確認這人一臉輕鬆沒有勉強,便忽略了自己帶過來的,眼巴巴看著他的幾個大男人。被晨星略過去的幾人,表情迅速變得委屈,齊刷刷地盯著晨星的背部,仿佛他是什麼負心漢,而他們是被騙身騙心的那些人。
七夜黎華將他們的互動看在眼中,發出一聲短促的恥笑,被難得換上暗色衣服的昭月仙子在後麵扯了一把,才轉過頭來控製好自己的表情。
看著仿佛剛剛什麼都沒發生的一群人,卿雲染翻了個白眼,主動走到含笑看著自己的昭月仙子身邊,和她一起離開,給這群男人以交流的空間。
晨星和七夜黎華等人安靜的等待兩人走遠,確定距離應該聽不清他們的話題,才開口互相招呼。
“真自覺啊。”七夜黎華首先搶了發言權,他看著晨星的眼神非常不屑,還帶著一絲不太明顯的恨鐵不成鋼的不滿。這些情緒都被晨星身後的幾人看在眼中,群情激昂的握緊了想打人的拳頭。
“她很聰明的。”晨星當然聽明白了七夜黎華短短四個子的話語中的潛台詞,但他對此隻能感覺到無奈,畢竟晨星和卿雲染之間是真的沒有曖昧。先不提晨星他根本就沒想發展出來什麼,單說另一位當事人,卿雲染她對晨星的關注度估計還沒有她對那些毒藥的關注度高,十分讓人挫敗了。
聽懂了歸聽懂了,晨星可能不能明麵上回敬七夜黎華,不然一定會被這人抓著不放,嘲笑他個十年八年的。從他們的很久以前認識不久起,晨星和七夜黎華就是一對損友了,哪怕互相之間並不承認,但那份無言的默契與交情都是鐵的佐證。
這次除了對感情方麵的嘲諷,還有的那種恨鐵不成鋼,在晨星眼中被放大了無數倍。可是晨星能怎麼說呢?月夜星辰幫會確實是晨星創造的,七夜黎華也是認認真真的將晨星看做自己的對手。
旗鼓相當的對弈中途,猝不及防有一方任性的卸甲歸田,欣賞的對手就這麼跑了,任誰都會受不了。更彆提七夜黎華是個自尊心和野心都十分強烈的人,晨星這麼做雖然是為了自己能夠輕鬆遊戲,但這完完全全是往油鍋裡潑了一大桶水。
所以鍋炸了,七夜黎華也炸了,具體就體現在晨星成為月夜星辰的副幫主後,每次遇到,七夜黎華都變著花樣的用不同的話題來刺晨星這個人。
作為腦袋上突然被對手兼朋友頂了木倉的晨星,他也覺得委屈,不過更多的是一股不表現出來的心虛。想退位這件事晨星其實誰都沒說,都是彆人猜到的正確答案,然而七夜黎華不一樣啊。
他們之間的關係又是朋友又是敵人,又能時不時的合作,雙方都不會顧慮會不會被對方捅刀。對晨星來說,七夜黎華就是少有能真正和自己站在同一高度的朋友,他占據了一個特殊的地位。
七夜黎華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哪怕在遊戲裡也是如此,他傲慢又認得清自己的真實實力,他是天生適合做領導者的那一個。他和晨星這種人相似,又有本質上的區彆,所以才能夠互相交好。
晨星這種人啊,是有能力的自信,他明確的相信自己,就算從頭再來也能從零開始拉起一個新的月夜星辰。所以他放手的很乾脆,一絲留念也沒有,反正他也給月夜星辰選好了新的幫主不是嗎?
隻能說單憑一個月夜星辰還是太輕了,輕到完全阻止不了晨星的腳步,所以他才會選擇離開。
“這時候難道不應該是任務比較重要嗎?”晨星無奈的歎了口氣,他想到了七夜黎華會有反應,卻沒想到對方的反應如此激烈,都要暴起打人了。
“是啊,任務要緊。”咬牙切齒說完的七夜黎華大步離開,速度快的晨星都來不及抬手叫人停下。
七夜黎華並沒有向一邊湊在一起的昭月仙子與卿雲染走去,自然也沒來得及聽到兩人的咬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