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英猝然拔高的聲音將餘音的思緒拉了回來。
“啊?”餘音茫然地抬眸,她怔忡了片刻,回道:“啊,師姐,我沒事,就是有些頭暈,我睡了幾天了?師弟師妹們呢?怎麼外麵這麼安靜?”
“子瑜領隊,帶著其他人去了陳國都城。”裴雲英說著,從自己的千機囊中取了見白毛披風出來給餘音披上,然後扶著她下地,“蟠龍船所需的靈石太大量了,這種事還是得親自到女皇麵前去,才算誠意。”
餘音哦了一聲,汲了鞋子隨裴雲英往屋外走。
那些被範榕盜走的靈石自然是追不回來了,而被四位羅刹王伏擊、蟠龍船靈石被盜一事,裴雲英已經傳訊回了宗門,請宗門裡的長老們決策後續要如何應對。
在得到具體的回複之前,裴雲英隻能優先考慮龍門宴。
“我感覺身體已經輕鬆了許多,師姐……不如我們今日啟程去追子瑜師弟他們?”餘音走了兩步後,迎風摘了一朵花下來,轉手遞給裴雲英,笑眯眯地繼續說道:“若是因為我一人,耽擱了其他人的龍門宴,到時候我得愧疚死的。”
花有九瓣,呈玉白色,蕊心微黃,與裴雲英洞府門口的那些花相差無幾。
想起那些花兒,裴雲英心中一片柔軟,她垂眸瞧著自己掌心的小小花朵,接著餘音的話說:“我本意是再讓你休息幾日的,這兒靈氣雖然稀薄,但已經算得上是俗世中難得的洞天福地了,對你多有裨益。”
“我們若再留下去,他們怕是難辦。”餘音眼風一掃,伸手去挽裴雲英,“我這傷有師姐助力,肯定會好得很快的,何必留在這兒,延誤行程?”
遠處的牆角邊有麻灰色的衣角一閃而過。
陳國女皇的彆館當然是有宮人掃灑的,隻是裴雲英令雲林宗的人落腳時,這些下人識趣地避開了,省得衝撞了仙人。等到雲林宗的人全都走了,這群下人才敢出來,該收拾的收拾,該清點的清點,以備女皇駕臨。
裴雲英自然也是知道遠處有人偷看,但她向來沒有把凡人放在眼裡。畢竟,在修行者眼中,凡人如螻蟻,少有人會在意自己腳下有螻蟻爬過。
“師姐……”餘音見裴雲英不做聲,忙晃了晃她的手臂,“這些人戰戰兢兢的,看著怪可憐的,我們何必留在這兒?”
架不住餘音這麼央求,裴雲英隻能應是。
於是兩人調轉回去收拾東西,半個時辰後,就禦劍往陳國都城的方向趕去了。
而那廂,烏子瑜帶著師弟師妹們的借玉行程並不如何順利,他們前腳抵達都城,後腳陳國皇宮裡就傳出了女皇病危的急報,緊接著便是封城,戒嚴。
晏懷仁和季雲海兩兄弟匆匆入宮之後,隨之與烏子瑜這邊斷了聯係。
烏子瑜本是想要強闖皇宮,去看看陳國女皇到底出了什麼事,豈料他們這邊剛一動,皇宮裡那些效命於女皇的天師們就將烏子瑜等人落腳的客棧給包圍了。
礙於有求於人,雲林宗的弟子們不好真撕破臉,隻能表麵上配合對方,暗地裡偷偷去調查這皇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們出動的這夜,正是裴雲英與餘音抵達都城的時候。
夜黑風高,無月。
隔老遠就嗅到都城裡麵不對勁的裴雲英早早地就下了劍,她拉著餘音喬裝成凡人,摸著城牆根一路潛行到了城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