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瑜他們不會有事吧?”餘音乖巧地跟在裴雲英後頭。
兩人從暗巷中一路往東,走過低矮的民宅後,就來到了富人區。這裡相較於安靜漆黑的民宅要熱鬨得多,但也僅限於高牆之內,從外麵看過去時,並察覺不出什麼異樣。
“喝——”
裴雲英帶著餘音剛翻過一座紅牆,便聽到了醉醺醺的唱和聲。
兩人順著聲音看去,看到左側二道牆內的庭院中,有華服公子攬著美人斜坐。美酒佳肴堆砌在這位公子身側的長案上,一旁還有不少婢女侍從提著燈籠作陪。
也有人在勸阻他。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仆跪在這公子的身邊,低聲哀求道:“公子您小點兒聲,莫讓城防軍的聽見了,若是您此刻飲酒作樂被發現了,到時候陛下少不得要怪罪到老爺頭上的。”
“老子怕她嗎?”這公子抬手將老仆掀翻。
其後,他放開懷裡的美人,起身站在椅子上,一手指天,一手叉腰,大笑道:“明日那老妖婦怕是要死,今日老子為何不能飲酒作樂?待到她身死,城防軍便是老子的,到時候有誰敢罰老子?”
餘音偏頭去看裴雲英,傳音問:“這人是誰?言語之中,像是知道皇宮中發生了什麼……師姐,我們要不要過去抓著他問上一問?”
“相國唐玉文的兒子,唐中和。”裴雲英雖然說不上對著南城裡的達官貴人了如指掌,但偏偏眼前這個她還真認得,“看到他的右手的尾指了嗎?我削的。”
那年裴雲英禦劍入南城,身為紈絝子弟的唐中和在城門口一見,便犯了相思病。之後唐中和吵鬨著要娶裴雲英,鬨得相國府裡是雞犬不寧,最後唐玉文沒得辦法了,隻能把這個蠢兒子抬去宮中,請裴雲英垂憐,見上一麵。
見是見了。
但唐中和在見到裴雲英之後,便跟瘋了一樣掙脫開了身邊的仆人。他衝到裴雲英麵前,想要去拉她,剛一伸手,就被裴雲英抽劍給斬落了右手的尾指。
唐玉文固然惱火,但到底是自家兒子先動的手,在此種不占理的情況下,唐玉文更加沒有立場以相國的身份去申斥裴雲英,最後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原來師姐與這人,還有這種因果。”餘音訝異地多看了那唐中和幾眼,轉而說道:“既然是相國的兒子,那他說的,肯定是消息來源可靠的真實信息了。”
“嗯,但他動不得。”裴雲英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當年被我削了一指後,唐玉文便請玄照宗的長老給唐中和身上落了護體符文,若我動了他,唐玉文即刻便知,後續恐引發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