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音嘖了一聲,橫著朝露示意他閉嘴,接著回身對柳清風說:“我們救不了她,能救她的是你。”
柳清風愣住了,訥訥問道:“什麼意思?”
“喂喂喂——”朝露聽著不對勁,連忙一把薅過餘音,拖著她走去旁邊的角落裡,壓低聲音問:“你什麼意思?你想叫他尋魄?我可告訴你,我現在是絕對不會回去的,你要去就自己去,我不奉陪。”
開什麼玩笑?
生人尋魄,那是要走過十層寒獄的!雖然朝露並不怕這個,但他現在絕對不能回去,一旦回去,豈不是淪為魚肉?
儘管……
他現在在餘音手上,也還是塊魚肉。
“我知道你怕什麼,沒想讓你去。”餘音睨了朝露一眼,拍開他的手,說:“我教他尋魄,自然是要他自己去,他尋得回來是他的本事,他尋不回來,不正巧遂了我的心意。”
聽餘音如此一說,繞是朝露都愣了一下。
餘音臉上的那份冷漠分明就是沒有把柳清風的性命放在心上,可一開始一副憐憫模樣的不是她嗎?當真是虛偽又可恨的小騙子!
仿佛是看穿朝露的忿忿,餘音似笑非笑地說道:“我的確對他有憐憫,但那憐憫卻不是對他的性命,而是對他那份可憐又可恨的愛罷了。”
話音一落,四下景象撲閃撲閃了數下,半空中有雪花紛紛揚揚飄落。
幻陣解開時,柳清風猛地從地上彈跳起身,他仰頭用臉接了幾片雪花後,察覺到周圍的變化,趕忙舉目去尋陳香蓮的身影。
他知道自己肯定是回到了家裡。
餘音走到他麵前,兩指一彈,掌間有火紅的暖意洶湧著,“柳清風,我可以教你尋魄,但此事需要你自負因果。你若是能在幽冥鬼域尋回陳香蓮和胡明遠的殘破遊魂,我可以幫你將其修複複原。”
“若不能呢?”柳清風散著發,形容看著癲狂極了,說話卻十分冷靜,“你要我肚子裡的東西,我給,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給!我唯一的條件就是你們要救她。”
朝露欸了一聲,顯露身形過去,指著餘音說:“是她不是我,你肚子裡的東西是她要的,我頂多算她此行的一個添頭。”
便是半點兒的口風,朝露都不敢鬆,生怕餘音這小兔崽子又在哪兒挖坑等著他。
“哈哈,的確,是我,我千裡迢迢跑到這間霍來,為的就是收斂我父親的屍骨,也就是你肚子裡的那玩意兒。”餘音抱著肚子笑了一陣,竟是直接將本意給袒露到了柳清風的麵前。
待到笑夠了,她才直起腰,凝望著柳清風,鄭重說道:
“不過,你搞錯了一點,我教你尋回殘魄,可不是想要以此當做用來換你性命的籌碼。”
不是?
柳清風呼吸微微一滯,看向餘音的目光中帶了一絲狐疑。
“我這人喜歡先禮後兵,不要以為我不殺你是在忌憚著什麼,我隻是憐惜你與陳香蓮之間那份十分不易的感情而已。”
越聽,柳清風的心就越亂。
他不過是一個凡人,靠著嗅到的蛛絲馬跡,當真能與修行者去對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