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白白做人,正是鄒老爺子立下的傳家警訓。
鄒繼業與梁毓本是青梅竹馬,成婚也是順水推舟之事,先不說十幾年的陪伴,單是成年後的鄒繼業風度翩翩又年輕有為,就已經足夠梁毓傾心了。
傾心傾心。
梁毓丟了心,也丟了立足的本錢。
也許是知道梁毓鐘情於自己,鄒繼業對梁毓的索求也就越來越無度,到最後居然謀劃其梁家傳了無數代的寶物來。
說是寶物,其實隻是一尊黯淡無光的玉如意,連梁家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使用,卻不知怎的被鄒繼業知道了,索要了去。
愛慕時,梁毓不覺得有異,畢竟夫婦一體,她的自然就是鄒繼業的。
可等到鄒繼業為了一個才見過幾次麵的女人逼自己下堂時,梁毓才幡然醒悟,自己過去幾年的付出在鄒繼業眼中恐怕一文不值,不然也不會單單因為那個女人的家世,就舍棄了她這個發妻。
“把玉如意還給我。”梁毓一掌揮在身側梁柱上,硬生生拍出一個一寸深的掌印來,“你要娶新婦,我自然管不著,可你我既然已經分開,我梁家的東西你就不可能再留下。”
“什麼玉如意?”鄒繼業一麵莫名地看著梁毓,蹙眉道:“梁毓,你不要在我大喜之日發瘋,剛才這兒可是有數百名賓客看著的。你行為不端,當眾鬨事,難不成是想要梁城主被人指指點點?”
梁毓被鄒繼業這話氣得夠嗆,眼光一掃,看到了坐在角落裡,神情十分淡定的三人。
“你們——”她突然揚手一指,高聲喝道:“你們既然沒逃,想來就是明事理的人,不如你們來評評理,看看這鄒繼業的皮子底下,到底是什麼魑魅魍魎!”
她秀美一豎,猶在說著:
“我嫁入鄒家時,帶進十萬兩黃金的嫁妝,不僅幫鄒繼業趕走了覬覦他家業的無良叔伯,還幫他奪得這穗南城城主之位!”
這穗南的寸草寸糧,都可以說是梁毓親力親為規劃的。
“前年旱災,是我九次遠赴趙國商議,換回數千石糧食,以助全城百姓熬過寒冬!”
“做這些,我從不是為了名。鄒繼業,可你呢?你擔心我聲望超過你,便暗中讓人散布謠言,說糧食也好,良策也好,都是你的手筆!勤政愛民是你,寬厚仁慈是你!”
鄒繼業在梁毓的指責下,臉色卻絲毫沒有改變。
“夫人——”吳用不想傷害梁毓,但鄒繼業的臉色卻讓吳用明白,梁毓不能再說下去了。
要是待會兒那些賓客們回來不小心聽到這些話,豈不是會胡思亂想?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鄒繼業之所以要辦幾天幾夜的善宴,為的就是補上梁毓離開的這個名聲缺口。
豈料吳用再要動手時,江勝清卻是衣袂帶風,不聲不響地就到了吳用與梁毓之間。他抬手接住吳用的橫劈,轉頭對梁毓說道:“夫人,看來您當年看人的眼光不如何呀。”
吳用悶哼了一聲,想要抽回手,手卻被江勝清握住,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