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驕陽在餘音給出飛冉身死的可能性起,就決定坦白所有。
烈火烹池可以救裴雲英,但抵達烈火烹池前,會有無數的人和魔為了將餘音絞殺而前赴後繼。驕陽與稷山頂多算得上是前哨,而之後到訪的,會比他們更難纏百倍。
“我沒有虛張聲勢,隻是想看看你要瘋到什麼地步。”餘音麵色平靜地望著衝庠,她沒有動手是因為麵前的衝庠並非本體,並且她也想聽聽衝庠到底能吐露多少。
衝庠雙手交疊於身前,張臂時,萬箭齊發。
“你才是瘋子,你不是和稷山相談甚歡嗎?和瘋子能聊得那麼開心,說明你自己也是。”衝庠呸呸了兩聲,剛笑完又轉怒,豎眉道:“不過,你聽到了又怎樣,還不是得去一趟才知道真假?萬一我剛才是故意作戲呢?萬一你一耽擱,便延誤了時機呢?”
這下餘音就有點懵了,自己明明是在尊靈山外頭放倒了稷山,怎麼到了衝庠的嘴裡,就變成相談甚歡了?如果是這樣,那她現在也算是和衝庠相談甚歡了。
不過,餘音懵歸懵,手頭也沒停下半分。
她提劍上抬,手腕翻轉間,黑龍引借劍氣形成一堵密不透風的高牆,將所有的箭矢網羅殆儘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複而擲回。
叮鈴哐啷,箭矢紛紛打在了懸崖的石壁上,頓時沙石飛濺,塵霧漫天。
被困其中的囚玉也因此脫身。
早在餘音反擊時,衝庠就已經輕鬆避讓開,他背手蹲在山頭上,俯身往下,說:“讓你帶上他也無妨……我是沒想到他現在能這麼廢物,要知道了,今日也不必走這麼一遭。”
血染紅了衝庠的衣衫,勾勒出半張鬼麵。
“帶著他和那個劍修小子,你以為你能走到烈火烹池嗎?不先死上幾個人,你們連勞心關都過不去。”
衝庠又開始抓牢自己那半邊慘不忍睹的臉了。
“嘻嘻,對我而言,倒是好事了。那般看著我作甚?有本事便上來除了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膽子!”
於衝庠而言,他要的是自己能飛升,如若不能,那起碼要不被高玉滋擾,能偏安一隅。
反正不管如何,先得除了餘音這個禍害。
見囚玉走去餘音身側,衝庠伸著血淋淋的手指著他們狂笑不已:“他現在修為不過化神,這樣的軟弱廢物,與你昔日的名聲倒是極其相配,妙哉,妙哉!”
大部分魔物在察覺到自己修為跌墮時,比修行者們可遏製得快多了,畢竟同類相食這事他們做得相當順手。
一直跟在餘音身邊的囚玉沒有條件,也沒有想法去做這些,是以修為才會一落千丈,毫無遏製之勢。如今囚玉這樣,在衝庠看來簡直丟臉至極,忝為羅刹王。
被指著鼻子嘲笑的囚玉彆說生氣了,心裡甚至連半點兒波瀾都沒有。他走到餘音身邊後,無視衝庠的廢話,開腔說道:“衝庠的肉身是奪舍而來,其元神淬煉過百毒,占據肉身之後,元神裡的毒素便會滲入到肉身裡,百來日就得換上一具。”
時間一到,衝庠的肉身就會由內極外地出現瘙癢,直到他將肉身撓破,才另尋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