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桃然開口打破了這份死寂,他坐在另一扇窗那頭,單腳垂著來回晃蕩,“所以,你是因為崇拜她,才會踢出先鋒營的?不過也是好事,不是說你那先鋒營上月全軍覆沒了?你這正好躲開了去。”
這桃然句句紮陸必的心,直把陸必的臉都給說得黑成了鍋底。
“不必謝我,對我而言,那些事是痛苦的折磨,非是什麼需要你們感激的壯舉。”說完,餘音轉身反握了一下裴雲英的手,臉上露出的笑並不勉強。
明明是一段傷害她的過往,她卻轉頭過來安慰起裴雲英了。
“是,在下知道那段過往對您而言是不想回憶的過去,但也請您相信,如在下一般的,想要為您效犬馬之勞的人,絕不在少數。”陸必單膝跪下,頭微微垂著,說得懇切又認真。
這下桃然有些說不出話了,連旁邊的囚玉都有些吃驚。
“你能幫我做什麼?殺了高玉?還是奪取誅魔軍的掌控權。”餘音雖然看出來陸必是真心在說這些話,但也沒聽進去,隨口問完,又坐回窗邊開始埋頭搗鼓手上的靈石。
隻有所有的靈石都被黑龍引所保護,餘音才敢帶著他們去到烈火烹池。
“我沒有能力殺掉他,但如果您需要一支力量,我可以以此為奮鬥目標。”陸必沒起身,垂著頭表示忠心,“不光是我,我有幾個兄弟也想見您……”
原本隻是下烈火烹池前的一點準備時間,生生被陸必給弄成了一場彆開生麵的見麵會。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從四麵八方趕來,最後齊刷刷地單膝跪在了餘音麵前。
餘音實在不擅長應付這個,隻能苦笑著與他們寒暄了幾句,又說了自己的想法,不需要他們拚命之類的,最後才總算送走這些分外熱切的散修。
客棧裡有散修聚集一事自然是會引起旁人的注意,隻是當有心人摸上門時,餘音等人已經離開了新城。
原本就打算與烏子瑜他們彙合的裴雲英自然是往沛南那邊去,餘音則掉頭再淌一次烈火烹池,隻是她沒料到的是,這一回,烈火烹池邊上有人在等她。
哦不,羅刹王。
範榕大刀橫擺,就那麼十分閒適地坐在一塊怪石上,目光深邃地看著餘音。
“等我?”餘音也不怵他,背手過去,眯眼笑了笑,說:“不知道有什麼事找我?”
四周岩漿咕嘟咕嘟冒著泡,渾濁的毒氣不斷升騰,大概也隻有餘音這樣的人,才能在烈火烹池邊上笑出聲來,哪怕是範榕那看似悠閒的外表下,也踩了一層護體魔氣。
“你奪了須倫惡童的身子,那是你的本事。”範榕的聲音十分低沉,開腔時,仿佛地都在隨之震動,“但你不該將手伸到烈火烹池裡來,若你識相,現在就把帝夋的屍骨交出來。”
原來是為了這個而來。
餘音斂眸,背後的手握緊了骨劍,嘴裡則繼續推諉道:“我不知道什麼帝夋的屍骨,在烈火烹池裡我也沒有帶走任何東西。”
這話觸怒了範榕。
咚的一聲——
範榕拾刀起身,抬腳踏出一道赤紅色的氣勁掃向餘音,而他空著的手虛空握緊,與之同時震蕩出數道淩厲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