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榕的魔軍雖然按兵不動,但他派出的人麵梟和低等魔種可沒停過,天上走不通,底下也就跟著多了起來,即便是撞上法陣粉身碎骨,剩下的也依舊潛伏後續。
他這是在耗。
渝州城的法陣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減弱,上元一炁陣也因為季雲海他們靈力消耗開始衰退,一旦兩個法陣都被耗儘,就到了範榕動手的時候。
謹慎至此,不愧是昔日做過皇帝的。
“不,我隻是覺得很奇怪……照原本的進程,就算道門大亂,俗世裡的格局也是千年難逢一次變局。”江勝清轉過身子敲了敲自己身邊的大盒子,繼續說道:“可這幾個月裡,各國先後湧現了不少起義軍,這群人有組織有紀律,在對上散修的時候根本不怵,光靠人堆,就把仗打下來了。”
江勝清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
四周人麵梟的厲嘯與魔種咕嚕咕嚕的低吼聲摻雜在一起,將江勝清的嘮叨給烘托得越發煩人。
反正聽不懂,餘音也就乾脆左耳進右耳出,她聽煩了,轉頭就想回去幫方淩齊一把,卻被江勝清眼疾手快地又拉了回去。
“你急什麼?”江勝清垂頭把盒子打開,從裡麵抱了把古琴出來,五指一動,樂聲潺潺,如水幕般落下,眨眼間就掃除了不少的人麵梟,“這些東西都是除不儘的,你們沒有必要在這上麵浪費心力。”
這一點,餘音當然知道,可就算想直搗黃龍,除了範榕,那也得先把眼前這點人麵梟和低等魔種暫時壓下去才行。
優哉遊哉地撫琴之餘,江勝清又說:“這一段時間我在宗門裡閉關,總算是想通了一點事。”
“什麼事?”餘音配合地問。
當——
劍鋒與人麵梟的利爪相接,慘叫聲不絕於耳。
“這個世上的修行者看似走的是與凡人無關的升仙道,實際上卻是在透支凡人的氣運,以凡人的氣運做墊腳石,將凡人的未來悉數埋葬。”
江勝清的每一個字,餘音都能聽懂,但放在一塊兒,卻愣是半個字都想不明白。
“什麼叫透支凡人的氣運?”
如果真的是在透支凡人的氣運,那過往修行者破境時,為何沒有先兆?可不知怎的,問出聲後,餘音再看到江勝清那嚴肅的臉色,自己下意識就先信了。
“這份透支,想來算得上是道門先祖從天道手中偷得的一線天機……”江勝清斂眸撫琴,撥彈琴弦間,魔物蕩然無存。
這話是江勝清在誆餘音。
事實上,一切都隻是江勝清基於,結合自己所見所聞之後,得出的一個不太確定的猜測。
正常的人類曆史裡,千百年間的動蕩變化從未停止,人類社會也從封建王朝進化到了科學文明的社會體製。
為什麼南洲大陸不一樣?
從前江勝清隻當這裡是,覺得萬事萬物自有作者解釋,千年萬年都沒有什麼變化就沒有變化吧,總歸是不需要什麼邏輯的。
經曆一係列的得失之後的江勝清無法再將這個世界當做一個單薄的文字故事,這裡是有生命的鮮活存在,也就應當有正常世界的運行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