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山高路遠,我們也需得知個姓名,小女宋覓寧,敢問老伯姓名?”她自小便隻有名,沒有姓。這個宋字,說來還是宋錦安給的。
“覓寧,好名字,一看就是讀書人才能取出來的。”
“我叫陳大柱,老早就沒了爹娘,這個名字是奶奶給起的,說是賤名好養活。”陳大柱靠著馬車的門板,手裡握著一根長杆,上麵拴著一捆草料,垂到老馬麵前,讓它跑一會便可抬頭吃上一口。
陳大柱待他的老夥計是極好的。
“那我日後就叫您陳伯吧。他鄉異客,你我也算有個照料。”覓寧趴在馬車的窗子上,遙望著逐漸模糊的京城。
陳大柱沒作答,也算是認下了,他也渴望有個照料。
“這城門樓真高啊。”她不由得發出一陣感歎,一如她當年第一次跟著宋錦安來到這的時候一樣。
隻是後來跟著進去了,反倒感覺不到高大了,如今離得遠了,才再一次看清了。
“那可不,京城可是住貴人的地方,這城門樓修的頂氣派。”陳伯也跟著回頭望了望,應和著。
她不禁在心裡問自己,如何與孫想容比,孫想容世家千金,首富之女,擔得起金貴二字。宋錦安雍王伴讀,京中大賢,當稱清貴。二人喜結連理,堪稱天作之合。
那她呢?
又算什麼呢?
無根浮萍一個,何談情之一字。
“根。婉娘!”覓寧的思緒逐漸收回,她摸著手中的行李,一時間堅定了自己此行的方向。
一把掀開馬車的簾子,興衝衝的探出半個身子,“陳伯,我要去江南。”
陳伯木訥的點了點頭,但嘴上趕忙叫馬兒停了下來,“老夥計,停停。”
“好好好,你快坐下,馬車晃得厲害,再摔著。”待覓寧安穩落座後,陳伯才再次喚起馬兒啟程。
陳伯也是樂意去江南的,江南好,冬天不冷,他的老夥計還能養的胖乎些。
覓寧是激動的,也是糾結的。激動是她思念婉娘太久,這下終於可以見到她了。糾結是因為她不確定自己貿然出現在婉娘麵前,對於婉娘來說究竟是欣喜還是打擾。
不過眼下想這麼多也是無用的,究竟如何需得見了麵才能知道。
馬車就這麼吱吱呀呀,走走停停的在路上行進了半個多月,期間不知被多少駿馬良駒甩在了後頭,終於是過了寒山關。
不過,覓寧不急,陳伯也不急了。
北邊的寒氣被寒山關阻隔的嚴實,剛過寒山關就能看見一座巍峨的大山。
從前她聽宋錦安跟她說起過,過了寒山關,有一座名為太白的大山,一山可領略四季,勘稱奇觀。想必眼前這座就是了。
二人當年回京時,車馬疾馳,未曾得空同遊,這也成了他的遺憾。
如今,車馬緩慢,不去倒是辜負了。
“陳伯,今個不急著走。尋處客棧落腳,我想在這遊玩幾日。”覓寧輕扣牆板,給了陳伯一個信兒。
“好嘞~”陳伯也不問原由,隻管答應。
覓寧也不必時刻盯著瞧,陳伯總能安排好落腳的地方,這是這些時日二人養成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