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覓寧暫居此處開始,陳伯也不曾閒下一日來,依舊是維持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習慣。以至於,短短半月,他幾乎就摸清了通往周圍所有城村的路。
每回覓寧勸他歇歇,他也總是笑著婉拒她的好意。
許是這個老人孤獨慣了,所以覓寧的出現才顯得更為可貴。
他就像一個尋常疼愛孫女的爺爺一樣,每回在外邊看見什麼他自認為好的東西,都會買下來,仔細的保管一程,等晚上回了客棧,就獻寶似的交到她手中。
起初,覓寧是不願收下的。
畢竟陳伯一把年紀跑馬車賺錢不容易,他自己都舍不得花,怎麼還能叫他總把錢使在她身上呢。
不過,陳伯並不這麼認為,這一舉動給了他莫大的心理安慰,他一輩子就渴求一個家人,雖然他知道他與覓寧隻能走過這一程。
覓寧終究市拗不過陳伯,收下了。好在陳伯自己也樂在其中。
今兒個,覓寧一如往常的等著陳伯回來一起用飯,隻是今晚的桌上添了一副碗筷。
“寧丫頭,你快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
陳伯還沒進門,就開始吆喝上了,引得圍坐在桌旁的眾人齊齊的回過頭去,向門外看。
隻見陳伯一身塵土,將手背在身後藏著什麼東西,一瘸一拐的快步來到桌前。
他又故作神秘看了宮芷羽一眼,笑嗬嗬道,“今兒個,宮丫頭也有份。”
“那感情好,我這可是借上寧妹妹的光了。”
宮芷羽掩麵輕笑著。
陳伯憨厚的笑著,將身後的東西拿了出來,放在了桌上,一張麻布不知被什麼東西塞得鼓鼓囊囊。
“陳伯,彆賣關子了。”
覓寧知道陳伯想要製造驚喜的心思,可她更心疼他的身體,著急讓他休息吃飯。
“好好好...”
陳伯終於是當著眾人的麵,打開了那張麻布,裡麵綻放出鮮豔的花朵來。
“水仙花?”
顧青鴻拾起一朵,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
“我跑馬車的時候,正遇上一富貴人家修剪花園,我聽說這玩應染指甲好看,我就上去討了些。”
陳伯有些不好意思的講明了花朵的來處,又趕忙解釋道,“不過你們不用擔心,這些都是我仔細挑的,乾淨的。”
覓寧拿起一朵在手上把玩,她小時候在紅樓裡見人染過,多是些生意好的姐姐們才染。
“書上說,鳳仙花,紅者搗碎,入明礬少許,染指甲,用片帛纏定過夜,如此三四次,則其色深紅,洗滌不去,直至退甲方漸失之,回回婦人多喜此雲雲。”
原本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宋錦安,突然開口蹦出來這麼久一句,倒是把陳伯嚇了一跳。
“哎呀,這,這是新來的客呀!我方才來得急,沒瞧見公子,實在失禮。?”
陳伯一下子慌了神,趕忙作勢要拜。
還是覓寧眼疾手快的把人給扶住了。
“無妨,在下宋錦安,也不是什麼外人,老伯若是願意,稱我一聲錦安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