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娟乍一看見王二,沒認出來這人是誰。
隻是見這獨眼龍麵相看起來挺凶悍的。
於是低頭貓腰,背著裝滿豬草的袋子,就想著趕緊進村回家。
聽說附近來了一幫匪徒,打家劫舍,奸淫擄掠,無惡不作。
萬一這人是匪徒,雖然自己是醜了點,黑了點,胖了點,可畢竟也是女孩子。
被逮著了,必然沒啥好果子吃。
她躲著王二往村子裡走,可王二把她給認出來了。
心說這不是方娟麼,倆人是鄰居。
小的時候,扮家家酒,還一起扮演過新郎新娘呢。
咋地,現在看自己瞎了一隻眼,連招呼都不肯打了?
還躲著自己繞遠走。
就這麼瞧不起自己!
心裡不高興,王二說話就有點衝,就聽他喊住方娟:
“方娟,咋地,你這是發達了?眼眶子高了唄?莫不是背後背的袋子裡裝的是黃金?
見了我,招呼都不敢打一個,怕我搶還是怕我偷哇,你這是瞧不起誰呢?”
雖然王二離家多年,模樣變化也確實挺大。
可方娟還是從這熟悉的語氣裡,猜出來喊話這人是王二了。
知道是王二,她可就不怕了,把裝滿豬草地袋子往地上一放,叉腰罵道:
“王二你這損才,瞧你造的這狼狽樣!咋滴,在外頭受了氣,回村子裡找存在感來了哈!
行啊你,還跟我陰陽怪氣上了,你當你是誰呀,敢跟老娘倆撒瘋!
我呸的你呀!”
誰想到王二一聽方娟罵他,反而“噗嗤”一笑,不生氣了。
果然還是一樣的方娟,一樣的配方,這罵人罵得這酸爽勁兒哦,就甭提了。
熟悉感一下就回來了。
過去拎起方娟放在地上的袋子,邊往村裡走,邊問方娟:
“娟兒啊,我家裡人都好著不?”
“都好,吃的好,穿的好,玩兒的好。”方娟把衣裳上的褶皺慢慢捋平。
回答完皺著眉頭問王二:
“王二,說起來你不是跟程澤銘一起出去當兵的嗎?
咋你自己個回來了,程澤銘呢?他也回來了嗎?他現在咋樣,好著呢嗎?”
王二一撇嘴:
“你呀,還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呢?還惦記著程澤銘呀?
嘿,人家可是早有未婚妻的人呢,我可告訴你,差不多找個人嫁了得了。
你瞅瞅你,都多大歲數了,再不嫁人,可就成老姑娘了。
彆等了,等到老,程澤銘也不帶娶你的。
我還跟你說,我這次回來,就是帶信給程家,讓他們趕緊跟吳家商量一下,把吳家小姐帶過去,跟程澤銘完婚的。
所以啊,聽我一句勸,彆惦記了,程澤銘就不是你能惦記到的人。
退一萬步講,就算人家沒有跟吳家訂娃娃親,程家也不會同意娶你進門的。
程家可是書香門第,你們家呢,全家人加起來,認識的字,能湊夠一麻袋不?
不是我小瞧你,沒戲。
趕緊找人嫁了吧,再不嫁,就嫁不出去了!”
方娟看著王二目光沉沉。
低聲問道:
“我從你這話裡,聽出來了,這次就你一個人回來的。
程澤銘沒跟你一起回來。
但是呢,他又拜托你,讓你去程家,讓他們跟吳家商量,把吳小姐接到程澤銘那兒完婚。
那麼說,你身上一定有程澤銘親筆寫的信。
拿出來給我看看。”
說完伸手就要搶王二身上背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