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襲推測案發始末是這樣的:
漢娜下單,深海立刻通知奎克,漢娜不喜歡去人多的餐廳吃飯,住酒店通常都叫送餐服務。送餐員推車進入電梯,按下21層,深海將21改成22。送餐員到達22層,他要經過2218、19、20三個房間到達2221房間。在此之前,奎克已經用工具或者其他手段,將2218等三個房間號變更為2118等三個房間號。由於信任電梯顯示數字,送餐員主觀確定自己在21層,將食物送到了2221房間。送餐員拿了小費後離開,奎克換上送餐員服裝,推車到2121房間,送上帶有河豚毒素的食物。
但是存在致命矛盾。送餐員的證詞是:他進入2121房間,將車推到漢娜麵前,介紹食物,說明房間的客廳有四個人,從奎克處拿了小費離開。送餐員是實際見到了漢娜他們,並非去了2221房間。
是疑凶事先布置三名演員嗎?不太可能,因為傑克和傑夫非必然去見漢娜。
既然這樣,為什麼深海要修改監控視頻的拍攝時間呢?
塞拉被梁襲自言自語說的一番頭疼,不知道怎麼回答,然後梁襲回答了自己的問題:“因為深海修改的不是樓道監控,而是電梯監控。”
塞拉不明白:“三樓監控拍攝的送餐員,電梯拍攝的送餐員,還有21樓監控拍攝的送餐員,有一個不是送餐員本人?”
梁襲道:“不,他們都是同一個人,所不同的是,電梯內還有其他人。”
梁襲撥打電話:“西希,你詢問送餐員一個問題:案發前,他乘坐電梯送食物到漢娜房間時,電梯內還有沒有其他人。”
西希很肯定回答:“沒有其他人。”
梁襲道:“我讓你去問,不是讓你來回答。”最討厭自信的人,如果不是他們的自信,自己不會浪費昨天一天的時間。
西希頗為不滿的掛斷電話,她是有身份的人。雖然現在必須聽從梁襲的指派,但實際上她是可夫集團在倫敦分公司總經理的私人助理。日常見的都是權貴級的人物,一個小偵探對自己這麼沒禮貌的吆喝著實讓她惱火。
十分鐘後,西希打來電話,語氣溫柔:“梁先生,有兩個人和送餐員一起搭乘電梯。一個是從七樓進入電梯,身穿客房領班服裝的女子,十二樓出電梯。一個不清楚是九樓還是十樓進入電梯的男子,男子身穿酒店公關部西裝,在十二樓和女子一起離開電梯。”
送餐員沒有主動提到他們,因為員工電梯遇見這類職業的人是很常見的,注視對方會顯得很不禮貌。保鏢和保安並非專業警察,沒有進行事無巨細的詢問,導致錯過了一個關鍵線索。
西希將所有住客和員工的照片拿給送餐員辨認,尋找和他一起搭乘電梯的人,送餐員一一排除。送餐員在監控錄像中也沒有找到這兩個人。
梁襲心中有數,這兩人根本不是員工也不是住客,沒有留下任何影像和照片。隻要換一套衣服,換一個發型,就算和送餐員麵對麵站立,送餐員也認不出他們。
目前看情況就是這樣,是兩人在電梯裡對羅宋湯下了毒,因此沒有2221房間主人奎克的事。但就是這麼巧,梁襲發現奎克是個假身份。為什麼需要一個人住到酒店內呢?
該死的,對方既然能控製全部監控和電梯,說明在酒店內拿不到疑凶的照片和影像。那隻能在酒店外想辦法了。
有個細節,奎克是一人入住。瑞安包下酒店,登記每位住客信息,奎克是一個人離開。假設奎克是凶手之一,那說明在毒投之後,有一名疑凶離開了酒店。根據時間線計算,應該是案發當時七點十分左右。
梁襲道:“我剛才說奎克不太可能入住豪華酒店?”
塞拉點頭。
梁襲看塞拉,塞拉回答:“是。”
梁襲道:“那是因為我對奎克的穿著判斷他是一名大學生。案發當夜,瑞安清空酒店,他告訴我保證留下每個人的信息。也就是說奎克或許是真的奎克,那代表奎克不僅隻是大學生,他也沒有被冒名,他一定和深海團夥有關。”
塞拉疑問:“會不會奎克與深海毫無關係?他就是普通住客。”
梁襲道:“不,他過海關時候是簡單、輕鬆和廉價的打扮。即使奎克是個低調富二代,他不會選擇豪華商務套房,他會選擇更豪華的單人套房。他隻有一個人。但是這麼一來又很奇怪,奎克就住在漢娜的樓上,漢娜被毒投後,他沒有在毒投後離開,而是留到了清場才離開。而他的同夥在漢娜毒發前就已經撤離了酒店。”
梁襲道:“更奇怪的是奎克沒有任何隱瞞,他完全把信息放在明麵。難道深海團隊想玩一次燈下黑?可是從他們用的手段來看,他們行為是:即使你發現我,也不知道我是誰。並非:你猜誰是凶手的遊戲。這是完全兩種不同風格的作案模式。”
一個模式:你走在街上,被蒙麵人用棍子打你一頓,你知道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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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對方有幾個人,但是你就是不知道對方是誰。
一個模式:你走在街上,被人從後麵打了一棍,你回頭看卻找不到打你的嫌疑人。你判斷能打你的嫌疑人有四人,或許真凶就是四嫌疑人之一,或許真凶用作案手法將自己移除了嫌疑。
相比而言,第一個模式簡單粗暴,缺點是容易被以暴製暴。當彆人發現你使用暴力時,很可能用暴力對付你。不僅存在被反殺的可能,還存在被見義勇為者反殺的可能。
第二個模式比較複雜,考驗智商。優點是即使你被懷疑,人們也無法確定你是真凶,符合目前國際通行法律原則,也是目前精英犯罪的主要模式。缺點是,你的智商可能比彆人高,但是智商比彆人高並不代表能碾壓彆人。因為智商不僅是腦部的活動能量,還包含了閱曆,經驗,思考方向,邏輯思維等等因素在內。
梁襲從案件的細節判斷出疑凶屬於第一種模式,但是奎克的存在卻屬於第二種模式。這是一個明顯矛盾。
塞拉一邊問:“你要去見奎克?”她討厭梁襲思考方式,要麼一聲不吭,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要麼廢話連篇,自己完全無法消化他發出的信息。
“見奎克有風險。”梁襲聯係助理西希:“把安頓的住客信息和目前他們所在的位置發給我。”
西希沒有一句廢話立刻執行,有了一次教訓就夠了。有人說精英之所以能成功,不是因為他們不犯錯,而是他們不會連續犯同樣的錯誤。
梁襲在手機上查看,發現奎克等十五名旅客被送到一公裡外的一帆酒店。西希告訴梁襲,瑞安給他們每個人都提供了賠償,並且負責他們在新酒店一周的酒店住宿費,同時新酒店的房間都選最好的房間。幾家新酒店派遣了專車來接這些旅客。
這種態度讓大家難以拒絕,也許有個把人非要住在裡拉酒店,也可以。不過,這個人的信息,包括親朋好友的信息都會被瑞安的人查個底朝天。
梁襲有些不滿:“你沒問我有什麼風險。”沒默契,不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