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藏經閣的大門,藍雀想提醒殷勤要不要將在一樓篡經的馬修士他們也一起喊上,卻見黑壓壓一群修士,將近百人正亂哄哄大呼小叫地沿著石階上來。當先一個年青人,麵皮白淨,眼眶烏青,正是那日被殷勤一頓胖揍的王抱一。
“殷勤,你的禍事來了!”王抱一遠遠地看清殷勤幾人,臉色一變,忙止住了身形,扯起嗓子吼了一句。隻是他傷勢未愈,加之內心深處對於殷勤尚且埋有深深的恐懼,這一聲呼喝,聽起來便有些尖銳破音,倒像是個女人在尖叫一般。
殷勤皺了皺眉,帶著幾人不緊不慢地拾階而下,一直走到距離這群人丈許的距離,方才停下,扭臉問秋香:“我前幾日在水潭邊上,將一條狂吠的瘋狗踹進了水裡,這才幾天,怎麼又聽見狗吠?”
“那是主任宅心仁厚,踹的輕了。”秋香最近跟著殷勤,文化水平大有提高,竟然也能用上成語了。
王抱一氣急敗壞,卻又著實忌憚殷勤,腳下悄悄往後退了兩步方才鼓起氣勢,指著殷勤罵道:“你這蠻荒賤......小人......死到臨頭還敢在這裡大言不慚!”他本想再罵一句賤種,卻被殷勤刀子般的目光一掃,心裡一虛改成了小人。
王抱一說完這話,將手掌一揚,朝空中祭起一麵金光燦燦的小旗,厲聲道:“殷勤你莫要猖狂,你可看清楚了,我手中所祭的是何物嗎?”
殷勤仔細瞄了眼那漂浮於半空的金邊小旗,見是麵繡著一隻貌似猛虎的凶獸,頭上有角口吐獠牙,甚是威猛猙獰。
看這獸形到有些象是傳說中的狴犴?據說此獸嫉惡如仇,乃是主管刑罰之神獸。殷勤的見識不錯,正自嘀咕著,一旁的藍雀卻是臉色大變,忙湊在他耳邊道:“這是廉貞部的刑罰令旗,令旗所到,弟子聽傳,不可違背啊。”
“我是花狸峰的人,他鐵翎峰的令旗管不到我吧?”殷勤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他可是花狸峰廉貞部的副主事,卻是不知道自家還有類似這樣的令旗。想及此處,他便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當日在花狸廳裡,諸多長老拚命攔著不讓雲裳將執掌刑罰與獎賞的權利賦予他的情形,心中不禁冷笑連連。
藍雀搖頭解釋道:“鐵翎峰乃是宗門所在,此峰之令旗,可管各峰弟子。”
王抱一見藍雀與殷勤低聲嘀咕,而後殷勤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不禁得意道:“令旗所至,弟子隨行。殷勤,你的事發了!我奉廉貞主事厲長老之命,特憑此旗前來拘你過去演武堂問話!”
“我到底犯了何事,需要你們百十來口子,一同過來請我?”殷勤似笑非笑,又扭臉兒問藍雀道,“我聽說演武堂乃是宗門講經演武之地,何時成了廉貞部的衙門了?”
藍雀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低聲解釋道:“廉貞審人,分為過小堂和過大堂兩種。唯有過大堂才會臨時借用演武堂,為了以示公正,包括外門在內的所有弟子皆可旁聽。”
“哦?!這個排場可大了!想不到我殷勤初來乍到,連各部主事都沒來得及一一拜會呢,就要上公審大會了。走吧,跟我一起去開開眼吧。”殷勤嗬嗬一笑,負手而行,大步來至王抱一麵前,卻仿佛麵前就是一團空氣一般腳下不停。
王抱一嘴角抽搐著連連往後退了幾步,才算與身後諸人推攘著給殷勤他們讓開一條通道。彆看他身後人多,除了家中聘請的客卿長老,就是在他爺爺破軍部下當值的弟子,這幫人湊在一起,動動嘴起起哄還可以,真讓他們在藏經閣之前擅自施法鬨事,卻還沒有這個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