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在花狸峰向來隨心所欲,說一不二,幾時被人如此頂撞過?她素手已經揚起來了,卻見殷勤梗著脖子滿臉倔強,心中忽然一軟,垂下手道:“你想怎麼罰?說來聽聽。”
殷勤遞上節略,待雲裳仔細看過才道:“謠言起於狗丫兒,按規矩應該是個死罪,鑒於她追隨老祖多年,也算儘心,沒有功勞還有苦勞的份兒上,弟子以為當廢其修為,逐出山門!”
雲裳哼了一聲,又問:“這個傳謠的呢?殷主任以為該如何發落?”
殷勤對於雲裳的冷臉隻做不見,一字一句道:“傳謠者添油加醋,顛倒黑白,更應從重發落,弟子以為,當亂杖將其斃於山門之下,以儆效尤!”
雲裳蹭地站起身,瞪著殷勤胸口急劇地起伏幾下,方才強自忍下怒氣,重重坐回塌上道:“不妥,她們兩個不過是嘴碎嚼舌,傳些閒話。你有沒有想過,這些流言蜚語不到一天便傳遍山門,實在很不尋常?若我說,真正可惡的是那些在背後推波助瀾的流言推手!”
殷勤心中總算鬆了口氣,暗忖:咱家這位老祖雖然時不時地大腦容易短路,到底還是有幾分腦子的。不過表麵上,殷勤依舊堅持對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嚴懲不貸。按照他的說法,花狸峰上上下下,包括老祖身邊這些人,都跟篩子似的,四處漏風,根本沒有保密性可言。所謂千裡之堤潰於蟻穴,若是不能提早防範,下狠手殺一儆百的話,將來必定惹出大禍!
雲裳雖然同意殷勤所說的要從嚴治宗,卻堅決不同意殷勤對於狗丫兒二人的懲治建議,按照她的說法,這二人隻是無心之過,真正需要接受懲治的是那些幕後推手。
殷勤則堅持,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想要杜絕蒼蠅,需得將臭蛋清除。
雲裳怒斥他道:”狗丫兒十幾歲上就跟了我,難道也是臭蛋?!你少在我這裡呱噪!趕緊把那些心懷叵測的臭嘴爛徒揪出來才是正理!”
殷勤兩手一攤道,滿臉苦笑:“弟子不過是個廉貞部的副主事,卻是沒有刑罰獎懲,偵緝惡徒的權力。”
雲裳冷笑道:“你與我兜了半日圈子,不過是想討得刑罰司的令旗吧?”
殷勤臉色鐵青,一言不發地跪下朝著雲裳磕了三個響頭,便起身告退。
雲裳如何能容殷勤在自己麵前使小性兒?素手一探,便揪住了殷勤的脖領兒,接下來丹室之中便是一陣啪啪之聲,連遠遠躲在暖雲閣外的藍雀都聽得一陣心驚肉跳。
殷勤開始還能謹守底線,咬緊牙關堅決不出聲求饒,哪知他體內的兩股血氣經過雲裳金丹之淬煉,竟然將其靈氣勁道,視為自家人一般根本不加防範。少了血脈的護持,殷勤雖有玉潤脫胎之體,卻也隻能抵擋築基修士的攻擊而已。在雲裳這等金丹老祖麵前,其抵禦能力,也就是比紙糊的強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