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阿巧原本是打算撂下考題就要去後山的。現在多了個柳雨青,按照規矩她就得留下來監考。
她監考的對象不是柳雨時,而是柳雨青。以孫阿巧在老祖辦的地位,招個雜役也不需要跟殷勤去說。但是按照規矩,雜役仆役以及外門弟子都要到藏經閣去參加統一的山門大考,現給柳雨青辦理入宗的手續,也是來不及,孫阿巧就乾脆將這間會客室作為臨時的考場,給柳雨青發了卷冊,等著山門大考的鐘聲響起,便開始答題。
柳雨時不受山門大考的限製,可以隨時開始,殷勤對老祖辦修士的態度是全憑自覺。柳雨時坐在柳雨青的對麵,也乾脆合上卷冊,等著山門大考的鐘聲敲響,一起開始。
雨時娘此刻的心情已經徹底放鬆下來,她活了大半輩子,嘗遍了人間冷暖的滋味,許多事情早就看開了。就算女兒真的給那殷長老做小,隻要真能落下實惠就不算賠。
她替女兒一樣樣將桌上的丹藥靈石收回到獸皮袋中,瞄一眼邊上臉色鐵青的石右任,忽然覺得這個尚未開脈的“老”侄兒與青春樣貌的女兒站在一起,的確不太般配。就算將來他真的開脈,已經錯過了修煉的大好年月,充其量也就是個煉氣弟子,又如何能配得上即將築基的雨時?而且這位老侄兒的名聲也不咋地,家中養了幾房妻妾不說,還是煙花柳巷的常客,算了算了,還是彆招惹他了。
雨時娘此刻反倒為柳雨青擔心起來,她小心翼翼地與孫阿巧搭訕道:“我家雨青從小羨仙慕道,讀的仙道之類雜書多,正經書讀的少,等會若是答不上來,你們不會不要他了吧?”
石右任剛剛明明已經對上了姨母的目光,尚未來得及說話,哪知姨母竟然視若空氣般地將他忽略過去!石右任氣得在心中直罵,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女兒下賤,老東西更是個不要臉皮的貨色。
柳雨時在鐵翎峰伺候那快入土的長老好幾年,加起來所得的靈石丹藥也沒有老祖辦這一次發下來的多。她此刻正沉浸在巨大的喜悅當中,早顧不得石右任是喜是怒,她一邊潤筆磨墨一邊與孫阿巧套話道:“姐姐上次送我那本《道淺集》,我尚未讀完,聽說此次大考的考題就從這裡麵出。到時若有許多題答不出來,怕是要丟人了。”
柳雨青在一旁聽見這話,急得直結巴:“我、我也沒、沒讀過......”
孫阿巧笑道:“沒事,沒事。殷主任將《道淺集》列為必考的範圍,主要還是讓大家謹記老祖的開示,大部分的考題,與《道淺集》的關係不大。”
柳雨時奇道:“聽姐姐的意思,難道題目是殷主任出的不成?我還以為考題是由文曲部出的呢。”
“可不就是殷主任出的題麼?”孫阿巧故意歎了口氣道,“若是文曲部出題,倒是簡單多了。”
“難道是要考較大家的詩才文采,讓大家都來寫悟道歌嗎?”柳雨時見識過殷勤的詩才,又聽孫阿巧說難,便以為殷勤的題目出的偏了。
孫阿巧搖頭道:“都是些入門不久的弟子,道法丹訣都沒看過幾卷,能悟出什麼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