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雲丹室,一壺新沏的靈茶,正升起嫋嫋的水汽。雲裳老祖望著那水汽,走了一陣子神兒,目光微微垂下,瞥一眼地上跪坐著的滿臉苦澀的殷大真傳,幽幽地歎了口氣道:“我不是與你說了,你的樣貌變成這樣,是因為血脈升級的緣故。好男兒,最重要的還是胸襟是否寬廣,修為是否高深,你莫要胡思亂想。”
“弟子也是擔心人言可畏啊。”殷大真傳的愁容不改,跪在地上磨嘰道,“弟子之前玉潤脫胎的樣貌本來是極好的,可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何血脈晉級了,反而成了這種醜陋模樣?師尊說的固然在裡,可外間人都說,相由心生,弟子雖然變成這個樣子,可對師尊的一片赤誠之心卻是絲毫未改的。”
赤誠之心?在底下儘做那種壞夢了吧?雲裳老祖嘴角抽動,忍不住腹誹幾句,隻不過眼下說啥也是晚了,這貨連他血脈晉級的情形都記不得了,今兒早晨那檔子事,也隻能當作沒發生過。到底是聖獸血脈的傳承,吞了一瓶兒武家兄弟那種缺德的忘憂丹,也隻忘記了三兩天的事情,殷勤並沒有像武成真擔心的那樣,忘卻前情連爹娘是誰都記不得了。
好在殘卷的事,這貨是一點也記不得了。雲裳將殘卷丟給他看,同時以神識暗查其心念,憑借兩人之間心血相連的感應,雲裳能夠肯定這貨沒有撒謊裝樣。讓雲裳頭疼的是,雖然少了殘卷引來的尷尬,這貨卻對其樣貌大變之事頗為糾結。
耳聽殷勤還在嘮叨這事,雲裳佯怒著扳起麵孔道:“不過是一副臭皮囊,何必如此在意?大男人婆婆媽媽的,哪來的那麼多廢話?!你現在血脈未穩,在我這裡糾結皮囊樣貌又有何用,還不趕緊回去鞏固境界?”
殷勤見雲裳發火,神色緊張起來,連連稱是從地上爬起來道:“多虧了師尊的教導栽培,弟子才能在短短兩年之內,血脈連續進階。”
總算是說了句人話!雲裳麵容稍霽,隨口道:“師尊隻能領你入門,如何修行卻是自己的事情。想要進階,還需自己努力刻苦修行,師尊卻也幫不上忙的。”
“師尊這是說的哪裡話?”殷勤正色道,“若非師尊以金丹相助,弟子進階隻怕是遙遙無期呢。”
這小子此次晉級不是一直昏迷不醒麼?怎會突然提起渡丹之事?雲裳心頭一跳,忙搬出師尊的態度教訓他道:“渡丹乃是極其行險之法,隻有機緣巧合之下才能偶爾為之。你切莫心存僥幸,將進階的希望全都寄托於此。”
殷勤受教地端正態度道:“師尊教訓的即是,弟子記下了。”
雲裳見他轉身要走,有些做賊心虛地試探道:“你這次血脈進階乃是腹中劍丸引動雷氣所製,也算是因禍得福。我雖全力相助,其過程也是凶險非常,不過你若能記得其中一二境界,於未來挑戰蠻王時也是大有裨益的。”
殷勤沉思一陣,搖搖頭道:“那神雷之力浩蕩無邊,弟子神識被其衝擊,渾渾噩噩實在記不得什麼了。”
還好,還好,這小子並不知道我偷偷渡丹給他的事情。雲裳放鬆心情,神色也變得和藹可親,又喚他過來身邊,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確認那忘憂丹的藥效全部消退,正準備囑咐幾句勉勵的話,殷勤忽然想起什麼,眼睛一亮道:“弟子修為低微,以至於錯過了進階時的經驗體會,不過弟子依稀記得師尊曾在弟子耳邊護法之時說過的一句話,現在想來,師尊對弟子真是恩重如山。”
雲裳微微一愣道:“為師當時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