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掌櫃也是場麵上的人,哈哈大笑道:“老弟真是風趣兒。等會老哥哥便在醉仙亭擺上一桌酒席,當著大夥兒的麵給老弟賠罪,如何?”
兄弟又改老弟了,這關係可是越來越近乎了。殷勤嘿嘿一笑借坡下驢道:“老哥這話實在是太嚴重了,我可當不起這個。賠罪兩字,老哥休要再說。倒不如乾脆免了我這一單的費用,可好?”
馮掌櫃微微一愣,見殷勤朝那鐵籠子比劃,這才恍然,這貨指的是購買生蠻的費用。沒想到這貨還惦記著這籠子生蠻,馮掌櫃卻是真心不想賣啊。這籠生蠻的情況實在是太過蹊蹺,都是些不入冊的賤蠻,不但弄死了兩個手持短鞭的雜役,連古蠻子那等三級大蠻都險些被活活撕成碎片。
馮掌櫃還準備過後要仔細調查這籠生蠻的情況呢。問題是殷勤將話說到這個地步,馮掌櫃還真沒法說不行,一來他摸不清殷勤的底細,不敢將他得罪狠了,二來,馮掌櫃的小心肝兒其實也在打顫。他其實是與那孫不易前後腳到了後院兒,一直躲在二樓觀察這邊的事態,也是為了試探殷勤的深淺。
直到孫不易被殷勤一腳踹飛,馮掌櫃是真被殷勤這種鬼魅般的身手驚到了。他自問修為,與那孫不易隻在伯仲之間,他實在是想不通,一個血脈兩三級的蠻人怎會有如次恐怖的身手。再配合上殷勤時而囂張跋扈,時而古怪非常的舉止,馮掌櫃幾乎可以肯定次蠻的背景絕非等閒。他甚至懷疑,就連這車馬店背後的大東家,也未見得能有硬抗對方的實力。
想得越深,馮掌櫃的心裡便越沒底,這才匆匆現身,將事態壓了下去。
馮掌櫃隻在心中稍微權衡,便在心中做出了決定,哈哈一笑道:“這一籠子生蠻能值幾個錢?老弟若是不嫌棄咱家這些貨色低劣,便從前院兒那鐵牢裡挑選幾個。”
“多謝老哥美意,那小弟可就卻之不恭了。”殷主任嘿嘿奸笑,腳下卻不動地兒,指著角落那鏽跡斑斑的鐵籠道,“這籠子裡太過航臟汙穢了,還請老哥先遣人打掃清理,小弟才好進去挑選。”
馮掌櫃見哄不走他,隻好一咬牙,吩咐四周的雜役加緊清理鐵籠內外。隻是這鐵籠的麵積實在太小,裡麵還滿滿登登關了三十多個生蠻,想要徹底清掃的話根本挪不開地兒。
好在此刻籠子邊上,護衛森嚴,那些鬨事的生蠻也全都老實安生下來,被車馬店的護衛雜役驅趕著從籠子裡出來,沿著小巷子排成一排。
殷勤站在鐵籠門口,捂著口鼻,滿臉都是對生蠻騷臭味道的嫌棄,不過看他那架勢,顯然是挑不到生蠻,便不會挪窩的。
馮掌櫃也被熏的夠嗆,乾脆使人架起“水龍”,端來水盆,以水龍一盆盆地汲水,往那些生蠻身上潑洗。
折騰了半日,總算將氣味血汙都衝洗掉不少,殷勤這才背著手,吩咐雜役們將生蠻重新整好了隊伍,站成一溜。然後殷勤就好像是檢閱一般,從這頭到那頭一個個地挑選起來。
馮掌櫃假意陪伴,寸步不離地跟著,注意力全在殷勤如何挑選蠻奴的手法上麵,希望能夠從中看出一些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