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陳一舟懷疑他聽錯了,看了一眼房克禮,對方的臉上也滿是驚詫神色。兩人齊齊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朝山坡下麵望去。月影之下,不知道有多少妖獸的身影在草叢矮樹間穿行,目光所及山坡上儘是黑壓壓的影子,以及妖獸眼瞳中閃爍的幽幽綠光。
頭頂飛舟之上,不少軍卒校尉也被這漫山遍野的動靜兒吸引,擠在船舷邊上觀看,從他們的高度視線更為遼闊,幾個軍爺忍不住議論:“買幾隻鼎爐而已,萬獸穀至於搞這麼大的陣仗,這是他們馴養的靈獸全都趕過來麼?”
旁邊一位搖頭道:“你們看得仔細些,這山上跑的哪裡是靈獸?根本就是未經馴化的妖獸!它們彼此間還相互撕咬呢。”這位的話音未落,一片黑紅色的妖禽身影扇動著翅膀,嘎嘎厲叫著朝飛舟極速撲過來。
“昏鴉!”一個年輕的兵卒忍不住大驚失色地喊出聲來,卻被邊上的校尉嗬斥道:“混賬,慌什麼慌?哪來的昏鴉?分明是群不知死活的血鴉。”
昏鴉也稱鬼鴉,當初圍攻楚阿大飛舟的便是這種妖禽,一小群的昏鴉就能乾掉一隻妖王期的山峰巨鷹,尋常的飛舟也敵不過一群昏鴉的衝擊。那年輕的軍卒常聽老鳥們講,昏鴉如何可怕,乃是他們這些操舟軍卒最為忌諱的一種妖禽。今兒乍見一群血色烏鴉般的妖禽嘎嘎叫著衝過來,以為遇到了傳說中的昏鴉。
他身後站著的校尉,卻認得這些黑紅色的妖禽,並非昏鴉而是血鴉。名字聽著慎人,其戰力遠不如昏鴉那般恐怖,隻不過血鴉群族的數量往往大過昏鴉,眼前這一群撲襲而來的血鴉大概得有上百隻的樣子。
校尉臉色陰沉,心道:這些妖禽定是與那蠻子有關,竟敢衝擊軍中的飛舟?等下倒要與那蠻子好生說道說道。他正準備下令,開啟飛舟的防禦法陣,山坡上傳來一聲厲嘯,那些直愣愣衝過來的血鴉竟然突然轉了方向,一大群血鴉嘎嘎怪叫著避開了飛舟,也不飛遠,就與飛舟保持著三四十丈的距離,一圈圈兒地繞。
與此同時,那些沿著山坡向上急衝的妖獸也都收斂了步伐,低聲咆哮著各自隱秘在鼎爐周圍十餘丈遠的周圍。那種震人心魄的咆哮聲雖然小了,那四周圍洶湧而起的妖獸腥臊與血脈威壓,還是讓那些抬鼎爐的大蠻抖似篩糠,哆嗦著擠做一團。
陳一舟與房克禮也被這種血脈上的壓迫,搞得心驚肉跳,僅從這一點就能判斷出那些潛伏於四周草叢矮林中的妖獸,多是些極度危險的四級大妖。
“叫什麼叫,都他娘給我老實待著!”山坡下傳來男人夾雜著笑意的喝罵,緊接著一個丈許高的恐怖獸影沿著山坡緩緩上來。
“炎狼!”房克禮瞳孔收縮,這麼大隻的炎狼絕血脈絕對達到四級。這可是狼族中能夠進階妖王的存在,炎狼的恐怖戰力更是讓許多蠻荒獵人望風而逃。而且這種妖獸極具領袖氣質,一隻四級炎狼的出現往往意味著這片領地中尚有為數不少的三眼青狼、黃狼以及岩狼群族被其驅使控製。
嗡!頭上傳來一陣低微的嗡鳴,做過鬥宿校尉的房克禮對這種聲音不陌生,這意味著頭上那架飛舟已經開啟了防禦法陣。畢竟飛舟停泊距離地麵隻有十餘丈的高度,絕對處於四級炎狼縱身撲殺的範圍之內。
炎狼緩緩靠近,在距離兩人三丈左右的距離上停了下來,一陣山風襲來,陳一舟被炎狼身上那股子血腥味道熏得皺起眉頭。緊接著,一個身影從炎狼背上跳下來,一邊大步過來,一邊連聲道歉:“抱歉抱歉,來晚了,小弟昨兒吃壞了肚子,一路上竄了幾泡稀,害兩位老哥哥在此久等了。”
房克禮仔細打量來人,聽他說話雖然粗俗,本人卻長了個十七八歲的麵嫩模樣,與陳一舟所形容的醜陋蜥蜴人頗為不同。
陳一舟見狀,趕緊低聲解釋一句道:“前些日子剛蛻了皮。”然後堆起笑容記迎上前去道,“勤哥兒說的哪裡話,亥時不到兩刻,不晚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