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屋子寂靜。
江玥回神,拽過江冷:“這是你丈夫江冷,難道你連他也不記得了麼?”
顧螢上下打量著她,眼底滿是厭惡。
她不記得什麼江冷,但記得和這張臉一模一樣柳雲書。
那個亂臣賊子妄想登上枝頭變鳳凰,處心積慮接近她。若不是考慮柳家手握兵權,她死都不會讓這樣人進她後宮,坐她後位,整日在她身邊攪弄風雲。
“她是不是撞壞腦子了?”江冷指著顧螢,對江玥說,“醫生剛才檢查過了嗎?”
江玥低語:“醫生隻說失憶,沒說這種情況……”頓了下,“柳雲書是誰?”
江冷神色淡淡。
柳雲書是他三年前演過一部大型古裝權謀戲戲角色名字,戲中扮演扮豬吃虎,想要推翻女皇暴.政柳丞相。
至於顧螢,演得剛巧是那位少年稱帝,囂張跋扈女皇。
那是他們倆第一次合作,也是最後一次合作。
江冷想不通,磕了下腦袋就能讓她以為自己是戲中人物?
或者,單純不想離婚,裝。
江冷偏信是後者。
“江冷你好好說話,我看我還是叫醫生……”
江玥話音未落,忽見顧螢抄起桌上水杯對著江冷臉砸了過去。
他反應迅速,抬手遮擋,玻璃杯準確無誤砸在手腕骨上,一陣鈍痛,可見用力之大。
啪——
杯子掉在地麵發出清脆聲響,潑出溫水浸濕他襯衫與西裝褲,輕薄濕噠噠地緊貼在皮膚上。
江冷薄唇緊抿,眼中沒有怒意,隻有濃鬱幽沉冷淡。
“誰準你這樣和朕說話?”顧螢靠著枕頭,神色慵懶又張揚,“狗東西真是不知好歹。”
旁邊江家夫妻已經嚇傻了。
印象中顧螢從來到他們家起便軟軟糯糯,聽話懂事,麵對江冷更是羞澀靦腆,哪像現在這般大打出手,還說一些莫名其妙話。
江玥嘴唇抖了半天,才說:“我、我看我還是再叫醫生過來吧,老公你去洗手間拿條毛巾,給江冷擦一擦。”
說罷夫妻倆一起離開。
病房裡,顧螢與江冷麵對著麵。
他嗤笑:“顧螢,等你出院我們就離婚。”
說完轉身,頭也不回離開。
剛拿著毛巾從洗手間出來蘇恒對著他背影愣了下,反應過來後匆匆追趕上去。
病房重歸清淨。
顧螢躺下,瞬間覺得空氣都清新不少。
沒了礙眼人,她這才好好打量起周遭環境。每一件東西都能說得上名字,每一件物品也都知道怎麼用,但就是覺得奇怪,隱隱有種詭異違和感。
顧螢閉眼整理思緒。
她記得自己是天黎城女皇,柳雲書那狗東西勾結賊子,連同叛軍闖入皇城,她不幸遇刺,再醒來便是這兒了。
望著陌生環境與高科技設備,顧螢靈光閃過,恍然大悟——
難道這就是……穿越!!!
記得異談裡曾有人寫過:古有書生趕考,路途險巇,不複得路;偶入一山城,城有奇景奇觀,竟是二八年後之景相。
所以……
她江山亡了?
顧螢臉蛋灰白,定定向窗外張望。
哪怕她現在想去看看外麵天下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雙腿好似隻是個擺設,酥軟無力,彆說站起來,就連動一下都十分困難。
恍惚中,房門打開,江玥與蘇恒一同進來。
“江冷走了,我沒追上。醫生那邊怎麼說?”
“醫生說記憶錯亂也是失憶一種,具體多久恢複要看病人自己,還特意叮囑我們不要刺激到病人。”
兩人刻意壓低語調交談,但還是被顧螢聽到一半。
“不要刺激到什麼?”
“沒、沒什麼。”江玥緊張兮兮收了聲,坐到病床麵前椅子上,“醫生說過些天你就能康複出院了,因為我公司有事不能時刻過來看你,所以安排了護工和助理,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可以直接和他們提。”
“哦。”顧螢頷首,“朕想出恭。”
朕想出宮?
還是出工?
江玥聽不懂,求助眼神看向自家男人。
蘇恒輕咳一嗓子,小聲說:“她想上廁所……”
江玥恍然大悟,讓蘇恒回避後,從床下麵拿出個尿壺。
顧螢瞥了眼,沒動。
江玥神色尷尬:“你想自己上?”
顧螢不說話,意思顯然。
江玥表情更加尷尬了,可見以她一個人力量很難將180多斤,身體暫時不能行動顧螢弄下床。
她對自己有數,當下安排護工過來,攙扶著顧螢前往洗手間。
透過那麵寬敞明亮鏡子,記憶全失,昏迷多時顧螢總算看清了自己全貌。
很胖。
加肥加大病號服鬆垮籠在看不見身材曲線軀體上,頭發因手術關係而全部剃光,隻剩下一張臉完全暴露在陽光下。
五官陌生,表情也是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