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俞家四處求醫問藥,治了不到月餘,還是在妻子臨盆前撒手人寰,可憐連兒子都沒看到一眼。
饒是已經過去許久,說起丈夫的離世,楊蕙蘭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遂握住趙錦兒的手。
道,“錦兒,你知道你那天的幫忙,對我們母子來說,有多重要嗎?我親婆婆過世得也早,現在的婆婆是填房,她生了個庶子,虎視眈眈盯著這世襲的侯位,若我這胎是女兒,或者當時沒有遇見你,一屍兩命,侯位便要落入她兒子手裡。”
對於這種豪門內幃之爭,趙錦兒就像聽大戲一樣,是一竅不通的。
見趙錦兒一臉茫然,楊蕙蘭又道,“可還記得那天跟在我身邊的婆子?”
這個是記得的,趙錦兒點點頭。
“少夫人好像不喜歡那個婆子。”
楊蕙蘭冷笑,“那婆子是我那好婆婆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我知婆家水深,自長路過世後,便回到娘家養胎,就是她,明知我臨產在即,卻一直催我回婆家生產,說甚麼大戶人家為了保證血統,媳婦們生產都必須在家中,以防有人行狸貓換太子之事。”
這個趙錦兒是懂的,權貴人家尤其重視子嗣,有的婦人接連幾胎生不出兒子,怕地位不保,便想歪點子,在生產時,買通穩婆,把女嬰換成男嬰。
楊蕙蘭之所以挺著那麼大肚子回婆家,大概也是怕落人口實。
“血統固然重要,但月份大的孕婦,實在不宜奔波。”趙錦兒感慨道。
楊蕙蘭的神色突變得狠戾,“那日,離我的預產之期其實還半月有餘,之所以會在路上發動,就是這婆子搞的鬼!從香桂鎮到郡上,有一條寬敞平坦的官道,她卻趁我不注意,囑咐車夫專門走了鄉間泥濘不平的小道,一路顛簸,把我的羊水顛破了,才會提前生產。”
“啊?”趙錦兒捂住嘴,“這婆子未免太狠毒,若是出點意外,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她們巴不得我橫屍野外呢。”楊蕙蘭怒罵完,仍心有餘悸,“當日若沒有你,我和振軒,怕就沒有這麼好運氣了!錦兒,我真不知該怎麼感謝你。”
趙錦兒當時不過是善心驅使,哪知道行下的小小善舉,竟牽動著一個家族,也是唏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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