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楠帶著完顏康先去了完顏洪烈的母妃那裡,那是個格外聰慧的女人,因而能夠寵冠後宮,她對完顏洪烈還算是寵愛,至少完顏康交在她手裡,遠比交給皇帝讓人放心得多。
陸楠安撫了完顏康幾句,同元妃說了幾句體己話,這才離開去找皇帝。
“怎麼?心裡麵已經有了決定了?”皇帝問道。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頗有些事情儘在他掌控之中的意思,讓人無緣無故生出抵觸厭惡之情。
陸楠笑了一聲:“有了決定。”她從來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
“你能夠想通當然是最好的。這五天也算你儘了父子之情。大男兒當有壯士斷腕的魄力,何苦做那不舍之態。更何況,又不是要把他趕出去,不過是名分變作義子罷了,你要是想寵他,仍舊可以寵著。怎麼也委屈不到他。”皇帝繼續道:“接下來,你就快些把其他的東西也處理好。開始準備迎娶你的新王妃。三個月後,就是你的大婚之日。朕不希望,在三個月後,你還沒有把事情處理好。”說到這裡,皇帝頓了一下,道:“能娶得紇石烈的女兒,得到紇石烈家的支持,你應當知道這是什麼樣的機會。”他這話說得意味深長。
陸楠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輕笑起來:“我想......父皇你誤會了什麼。”她看著皇帝,道:“我帶康兒去遊曆大都,隻是單純的遊曆,想讓他長些見識罷了,而並非是我已經決定了舍棄他所做出的補償。”說到這裡,她頓了頓:“我帶康兒來皇宮,也不曾出於彆的考慮,一則是大都已經逛遍,讓他來皇宮漲漲見識,二則,在父皇麵前,來一場滴血認親。”她看著皇帝仿似要發怒的臉,說出了最後一句話:“我要讓天下,都知道康兒是我的親生兒子,他的身份!永不可動搖!”
皇帝的怒氣,又不知道因為何故,漸漸的消了下去,他看著陸楠不辨喜怒:“你這是利用朕?”
“不,”陸楠笑了:“父皇和母妃,心裡麵也一直懷疑著康兒的身份,不是嗎?康兒還小,他不應當承受這樣的對待,他是我的兒子!”最後一句話,仿佛擲地有聲。
“朕很生氣。”皇帝道:“但是你表現得至少像個男人,能有自己的擔當。”他看著陸楠,一字一句道:“你應該知道,你將為你的堅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陸楠笑了笑,卻沒有什麼笑意:“我知道。”
太監丫鬟很快下去,元妃帶著完顏康姍姍來遲。
一碗淨水,一把利刃,一根細針,一方白帕。
陸楠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進碗裡,招了招手,讓完顏康來她身邊。
“怕疼嗎?”陸楠問道。
完顏康一直以來都是個聰明的孩子,雖然沒有人告訴他,但是他已經感覺出來了空氣裡的凝重。他想了想,道:“怕。”他認真看著陸楠道:“不過爹爹都不怕,康兒也不怕了。”
陸楠笑了起來:“聽爹爹的話,閉上眼。”見完顏康聽話的照做,她才拿起銀針,在完顏康手指上取了一滴血,滴入方才的碗裡。
宮女把碗挨個給皇帝和元妃看了,皇帝沉默著沒有說話。
陸楠卻沒有沉默:“父皇,至今日後,希望再無人懷疑康兒身份。”
元妃歎了口氣道:“烈兒,你何苦做到如此地步......”
陸楠笑了:“康兒是我親生兒子,我本無需證明,清者自清罷了。俗話說‘謠言止於智者’,可是這世上,聰明人到底還是少數的。”
皇帝捂住了頭,一副頭疼的樣子,並沒有再看陸楠。元妃上前去輕揉他的太陽穴,一邊道:“今日之事便罷了,日後若再如此,你父皇不怪罪你,我卻少不得要罰一罰你的,還不退下?”
陸楠知道元妃這是為她說話,便對她笑了笑,這才帶著完顏康離去。
然而她卻沒有立馬離去,而是帶著完顏康真的參觀了一回皇宮,才出了宮回了王府。
皇帝聽說了之後,又氣了一回,得元妃安撫,才將此事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