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楠陷入了沉思。解釋二字說來容易, 然而要真正解釋清楚卻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她有太多的不能說。況且她同包惜弱, 有太多的不同。這本就是很難說清楚的事情。
若說編織謊言, 她也並非不會。甚至她還可以編出花兒來,說得天花亂墜,讓人對她相信不已。可是她本欠了洪七公一個解釋, 若是全然的欺瞞於他,她心裡麵又過不去。
“我不是金人, 也不是什麼王爺。這件事最起初, 隻是一場陰差陽錯。”陸楠沉默了許久,到底是開口了。
陸楠說了這樣一句,便閉了閉眼道:“七公可知道離魂之症?”她修了多年醫術, 對某些用詞自然十分清楚。這件事最初的起始, 本就是不能說給人聽的, 哪怕是洪七公。
她並沒有等洪七公回答,便自己回答了:“人有心腎兩傷, 一旦覺自己之身分而為兩, 他人未見, 而已獨見之,人以為離魂之症也。”
這算是前情提要, 說完之後, 陸楠便繼續道:“這件事最初起於十八年前的一天......”她將包惜弱同完顏洪烈的糾葛一一道儘。
因為係統不可說, 她也不能暴露自己來自其他世界, 所以陸楠杜撰出了一個神秘的高手。
“他悄無聲息潛入王府殺了完顏洪烈, 包惜弱恰巧看見了這一幕,性子本就柔弱,如何能夠承受得了,她當即就昏迷了過去。”
“......醒過來的人是我。”陸楠道。
洪七公一個沒坐穩,險些從板凳上摔下去:“你說什麼?”
陸楠勾了勾唇角,看向洪七公:“七公不相信?”
“你慢些說,讓我緩緩......緩一緩。”洪七公顯然被陸楠突然的爆料糊了一臉,整個人都有些發懵。
陸楠想了想,到底解釋了兩句:“她本柔弱之流,又被圈於王府之中,經亂世聞驚變,又眼見完顏洪烈於她麵前被殺,便心生了退卻之意。......離魂症說得正是此病。她逃避了,意識中便生出了與她截然相反的我來。”
“她被圈於王府,心向自由,所以我走遍大江南北,四海為家;她柔弱無力,遇事不絕,所以我武功高強,行事......勉強算果斷吧。......”陸楠解釋道:“她希望我的出現,所以我應勢而生。我的一切都與她相反。包惜弱是包惜弱,陸楠隻是陸楠。我知道她的存在,她卻不知道我的出現。”
越說越順,陸楠險些便入戲了,差點當真以為是這麼回事。
“所以你是男是女?”洪七公坐直了身子,表情有幾分古怪。
“女子亂世不易。”陸楠微微一笑,並沒有再多說什麼。
“所幸我醒來得足夠及時,那人還未離開,我同他言說了我實乃宋人的身份,並且要求他解決我眼前的麻煩。包惜弱可能會怕,然而我並不會。我知道完顏洪烈一死,身份為王妃的宋人包惜弱必定難逃一死。而康兒的身份屢遭懷疑,怕也難逃一劫。”
陸楠直接略過了那位高人到底給了什麼幫助。“後來,我便自己上陣扮演了完顏洪烈。包惜弱的記憶我都有,好歹相處幾年,對完顏洪烈還算熟悉,因而竟也沒有露餡。而剛成為完顏洪烈之時,我所知甚少,便粗略改了模樣,去瞧瞧現下的情形。恰巧遇見了那日你見的那瘋女人。”陸楠斂了神情,顯然對於此人格外不悅。她提了兩句當日的事情道:“我本是擔心那小販被事後報複,那女子竟以為我是為她解圍,因而對我糾纏不休。那事過去兩年之後,宴中偶遇,她竟認出了我,而後她同金國皇帝請旨,要同我結為夫婦。”
“這......”洪七公顯然也被這樣的發展驚呆了:“這該如何是好?”
“所以我就帶著康兒逃婚了。”陸楠無所謂的道:“而後的事情,便是我江湖浪蕩十數年的事跡了,七公恐有耳聞。”
“而這次的事情,也是我自己大意。她千方百計得知了我的身份,找到我,算計許多,封了我的武功氣力,想囚禁我做她的禁臠。後來我找了機會,破了她的藥性,這才逃了出來。”陸楠的語氣風輕雲淡,輕描淡寫的仿佛事情並不值得一提。
洪七公從座位上起來,不住念著:“竟是這樣,難怪......難怪!”
“這樣說來......”洪七公回過神來,神情之中便有了深濃的愧疚之意。洪七公素來是個敢作敢當的人,自然也不會為了麵子,當做之前的事從未發生過。陸楠何等聰慧之人,已經察覺到了洪七公想要說些什麼,她並不覺得那算是洪七公的錯,當即就打斷了他的話,仍舊笑意盈盈:“七公莫非就不好奇包惜弱是長得如何模樣?”
總歸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已經說得差不多了。那麼再多揭露一些,對於陸楠而言,也算不得什麼了。
“你莫要打岔,讓我把話說完。”
陸楠輕咳了兩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