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律前腳剛走,南初便接到南家打來的電話。
是孟靜怡打來的:“囡囡啊,馬上要過年了,今年除夕中午你跟之律一起來家裡吃個飯,有一次他來家裡吃飯,不是喜歡喝南瓜甜湯嗎?今年你爸爸特意從老家親戚那邊帶回來一些自家種的南瓜,我嘗過了很甜很糯,做甜湯羹之律一定喜歡喝。你一定要帶他一起過來吃個午飯啊,下午你再跟他一起回陸家老宅,除夕夜好好陪陪他爺爺。”
孟靜怡自顧自說了一大堆。
南初半聽半走神,一時沒有回答。
她不應聲,電話那頭,孟靜怡便又喚她:“囡囡,聽見沒有?”
南初心裡木木的,沒什麼情緒,隻覺得諷刺。
“媽,陸之律去我們家才吃過幾頓飯?他說南瓜甜湯好喝,也不過是客氣一下,隨口敷衍你們一句,你和我爸還當真了?”
陸之律這種高門出生,從小到大什麼山珍海味、私家名廚沒吃過?
還會被一道普通的南瓜甜湯所吸引嗎?
孟靜怡苦口婆心:“不管他是不是真喜歡,這隻是我們一片心意,你和他結婚了,我們就是一家人,他給我們家公司砸了多少錢你又不是不清楚,囡囡,你彆總是跟他犟,也不要跟我和你爸爸犟,我們總歸是為了你好。你嫁給他,哪個月不是上百萬的消費,他有說過你一句嗎?”
南初胸口發悶,深吸了口氣說:“他的確不會嫌我花錢多,但媽你彆忘了,他現在可以養著我,等他哪天真的不耐煩了,也可以像扔垃圾一樣隨手扔了我。到那時候,就算你和我爸跪著去求他,他也一樣會跟我離婚。”
孟靜怡不以為然,“你不胡鬨,他怎麼可能會跟你離婚?囡囡,你是不是又跟他吵架提離婚了?”
“媽,如果是他要跟我離婚呢?你也不支持是嗎?”
孟靜怡沉默了許久,語氣認真了幾分:“我怎麼支持你?你一個月能掙到上百萬嗎?離了婚你還有什麼?你爸爸這兩年年紀也大了,事業上也不可能再翻身,勉強維持這個小公司,一年的利潤都不見得比得上你那些包,要不是陸之律,你爸爸早就乾不下去了。”
“你以為你離婚了就會很瀟灑?單憑你那一個月一萬塊的死工資,夠你平時什麼消費?帝都整租個像樣點的房子都不止一萬。跟彆人合租你受得了嗎?你那雜誌社在二環,你那點工資也隻能在四五環合租。”
“你總說我和爸爸壓迫你,可你要是真跟陸之律離婚了,這樣的日子,你能過幾天?”
“你平時頭等艙私家車坐慣了的,以後上下班擠地鐵,早晚高峰你擠得來嗎?你要想陸之律離婚,就先去過過苦日子再來談這些。”
“現在你也不小了,我也不怕告訴你,不說往年,就說今年,咱們家公司的生意,百分之九十的客戶都是看著陸之律的麵子才跟你爸爸做生意的。”
“現在生意有多難做你不清楚,投標中標都是走個過場罷了,要是不依靠陸之律,不依靠陸家,規模大一點的生意,你爸爸的公司資質都不夠。”
“你總說我和爸爸自私,你呢,都二十六了,給家裡又做過什麼貢獻呢?要不是嫁給陸之律,你爸爸每個月還要貼你大幾萬的生活費。”
“不是媽媽封建,就說你那輛代步車,百來萬,是不是你爸爸給你買的?每個月的保養和油費都好幾千,你那點工資,租個房子養個車都困難。”
“媽媽也是希望你能過得好,你要是離婚了,那些客戶不會再跟你爸爸做生意的,到時候公司再不行,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三個會是什麼局麵?到時候你爸爸養不起你,你也養不起我們的老。”
說到後麵,電話那頭的聲音明顯變了調。
“我說的這些,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孟靜怡抽抽搭搭的,說了這麼多,明明沒有一句硬話,可每句話卻像是軟刀子一樣往南初心裡狠狠的紮,一紮就是一個血窟窿。
其實孟靜怡比南建安要厲害,她總是最知道怎麼拿捏她。
不過孟靜怡有句話說的對,要想離婚,得先去過過苦日子。
掛掉電話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