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喬予都待在嬰兒房裡陪著小雋行。
半夜孩子餓醒了要吃奶,保姆正要起身去衝奶。
一旁的薄寒時說:“你就在這兒陪著太太,我去衝。”
保姆也不敢多言,隻好應了,與此同時又輕輕鬆了口氣,輪不著她衝奶,自然也不用再去下毒。
做虧心事的時候,難免有些良心不安,尤其是知道這薄家小公子得了急性白血病以後。
喬予因為情緒波動太大,胃疼了好久,雖然吃了點胃藥,但臉色依舊有些蒼白憔悴。
保姆說:“太太,你要不去休息一會兒?我來幫你看著小少爺?”
喬予態度固執,“你去休息吧,反正我現在也睡不著,這裡我盯著就行。”
“可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小少爺生病也不是一天半會兒就能好的,你要養精蓄銳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才能好好照顧小少爺啊。”
其實這個時候,喬予不太能聽進去她這些話,隻有些冷淡禮貌的回應:“嗯,我知道了,去休息吧。”
這女主人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平時挺好相處的,但實際上說一不二,也沒準她留下來。
保姆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悻悻然的離開嬰兒房。
喬予根本沒有睡意,精神也緊繃的厲害,時不時就伸手去摸小雋行的額頭,怕他又起高燒。
薄寒時去衝奶粉的時候,去打了幾個電話,聯係719的宋淮去找合適的骨髓,又回了幾個集團那邊的電話。
徐正說:“薄爺,銀行那邊大部分都談妥了,資金預計明早就會到賬。雖然不知道明天會是什麼情況,但至少還有點贏的機會。”
薄寒時沒什麼情緒,淡淡應了聲:“嗯,幫我繼續盯著那邊的情況,我今晚可能抽不開身回集團,不過電話會保持二十四小時暢通,有任何問題,隨時電話和視頻會議吧。”
徐正聽出了一絲不對勁,詢問道:“薄爺,您和太太那邊……還好嗎?”
他輕輕吐出口濁氣,“不太好。”
“薄爺,您還能撐得住嗎?撐不住就休息一下吧。”
薄寒時一手拿著電話,另一手拿著勺子挖著奶粉放進消毒過的奶瓶裡,“勉強還能撐得住。”
如果不是小雋行突然被查出來生這麼大的病,他不至於這麼筋疲力竭。
大型的金融圍剿戰,他也不是第一次接觸和處理了,雖然其中險象環生,踏錯一步便是懸崖,可即使摔,摔的也隻是他自己罷了。
退一萬步來說,即使在商場上真的失敗了,卻也還有重頭來過的機會,他在一片廢墟中爬起來建立了屬於自己的高樓大廈,即使坍塌,也不會比從前更差。
可小雋行呢,他那麼小,走在生死的懸崖邊緣……薄寒時心臟處鈍疼鈍疼的。
衝好奶粉回了嬰兒房,手機沒調回靜音,又進來電話。
薄寒時將奶瓶遞給喬予,便將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也沒急著出去接電話。
喬予一邊給小雋行喂奶,一邊輕聲說:“你有事的話先回集團處理吧,我不困,也不想睡,一個人能看好孩子的。”
薄寒時坐到她身邊來,看著搖籃裡病怏怏的小孩兒,又看看喬予。
她說不哭了,還真的忍住不哭了。
其實他寧願她抱著他,放肆的任性的大哭大鬨發泄一場,這樣懂事又鎮靜,甚至還考慮著集團那邊的棘手麻煩,他胸口更悶更疼。
“明天一早,我帶你和小雋行去找宋淮,他在醫學上的造詣頗深,是個醫學怪才,沒準小雋行的病情對他來說,隻是小事一樁。”
薄寒時半真半假的安慰著她。
喬予也並不質疑,隻說好。
小雋行明明餓了,可這奶粉喝的並不香,喝到一半還不乖的給吐出來。
喬予有些納悶:“之前我抱著他喝奶粉都很乖的,怎麼又吐奶了呢?你剛才衝的奶粉是新牌子的嗎?”
“不是新牌子,就是他一直喝的那款。”
難道是不舒服,所以沒什麼食欲?
小雋行隻喝了三分之二不到,便十分抗拒的不再喝了,還在喬予懷裡哭鬨個不停。
喬予急了:“怎麼回事啊,之前他很愛喝這個牌子的奶粉,是不是你剛才奶粉放少了,味道太淡了不愛喝?”
薄雋行出生後,喬予帶過一陣子,後麵一直是薄寒時在帶,衝奶粉也不是新手了。
他對奶粉的劑量把控很嚴謹也很苛刻,是完全按照說明書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