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五。
經過昨晚一夜的深思熟慮,一上班,陸平就召開班子成員會,討論在報社開展中層崗位公開競聘的事情。
此次班子成員會,依然沒有喬梁參加。
因為有了上次的事情,大家對喬梁缺席班子成員會並不意外,認為是陸平故意這麼做的,但陸平心裡卻很明白,上次是自己不讓喬梁參加,這次卻是喬梁不願參加,不但這次,以後的班子成員會,喬梁還是不會參加。
陸平現在其實是非常希望喬梁能夠參加的,但既然喬梁要如此,他也無奈,心裡有苦說不出,又知道喬梁這麼做是有他的全方位考慮的,隻是這考慮除了自己,其他任何人都不知道。
對陸平宣布在報社開展中層崗位公開競聘的事,沒有人提出異議,一來大家覺得這樣搞,體現了公開公平用人的原則,是符合上麵的有關精神和報社發展大方向的,是充分尊重民意的大好事;二來,陸平在報社是書記、社長、總編輯三個正處級職位一人兼,沒有人能夠向他的權威發起挑戰,唯有服從。這一點和李有為、文遠時期不同,李有為那時候文遠是總編輯,好歹也是正處,和李有為平級,雖然一直被李有為打壓甚至架空,但在某些事情上,多少還有些話語權。文遠時期,他是主持,在大家心目中的位置顯然和陸平現在有不少的差距。
於是會上一致通過。
因為喬梁對陸平提出了快速落實的要求,陸平不敢怠慢,在會上就成立了這項工作領導小組,他親自擔任領導小組組長,羅陽擔任副組長,決定會後就馬上製定工作流程,按照工作步驟開始一步步實施,以最快的速度高效進行完此事。
會議結束後,陸平回到辦公室,馬上給喬梁打了電話,把開會的情況詳細給喬梁做了“指示”。喬梁聽完表示滿意,又就加強領導、嚴密組織、認真實施等方麵作了幾點“彙報”,陸平邊聽邊記邊不停答應著。
剛和喬梁打完電話,羅陽推門進來了,神情怔怔地看著陸平。
“這樣看著我乾嘛?”陸平恢複了慣常領導的架勢,帶著矜持的目光看著羅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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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陽神情不安道:“陸書記,您怎麼突然會想到要搞這個公開競聘呢?”
“怎麼?這有什麼問題嗎?難道你不認為,這有利於報社的整體工作,有利於在報社創造良好的用人機製嗎?”陸平反問。
“這倒也是,隻是……”羅陽的眼神有些閃爍,“隻是,這麼搞的話,您親自重用提拔起來的人,很有可能會在競聘中落馬啊,這似乎很不利於您對報社的全麵掌控。”
聽了羅陽的話,陸平心裡暗暗叫苦,尼瑪,老子當然知道這一點,但現在的形勢是自己必須要聽喬梁的,羅陽哪裡知道喬梁牢牢攥著自己的致命死穴呢?
陸平重重呼了口氣,接著做出正義凜然的樣子道:“作為報社負責人,作為組織任命的報社一把手,我必須時刻牢記自己的使命,牢記組織給我的重托,做工作,不能隻考慮自己的利益和得失,要放眼全局,要堅持原則,要時刻把集體利益置於個人利益之上,羅總,看來在這一點上,你還需要進一步提高認識加強學習,進一步端正思想擺正心態……”
羅陽聽得暈暈乎乎,尼瑪,陸平怎麼突然像換了一個人,怎麼突然如此高尚如此大公無私了?這似乎不是自己之前了解熟悉的那個陸平啊,他為何會突然發生如此大的轉變,這轉變似乎有些匪夷所思。
陸平接著嚴肅道:“這次公開競聘,我讓你擔任領導小組副組長,是對你的看重和信任,這項工作由我抓總,具體的組織實施,由你來抓落實,你必須給我全麵貫徹公開公平陽光透明的方針,我不希望聽到任何一名報社員工反映有暗箱操作的情況存在。”
陸平之所以如此說,是因為他實在擔心,如果喬梁聽到有什麼不正常的情況,會拿自己是問,自己現在對喬梁實在是害怕地很。
羅陽眨眨眼:“那就是說,此次公開競聘,真的要完全尊重民意?”
“對!”陸平點點頭,繼續嚴肅道,“必須要嚴格、完全、徹底地尊重民意,對公開競聘的結果,我不會做任何乾涉和更改,我不這樣做,其他人更不允許,這其他人,主要是指班子成員,也包括你……”
聽了陸平這話,羅陽意識到,對此次公開競聘,陸平的思路是清晰的,態度是鮮明的,意誌是堅決的,為了做到這一點,他甚至不惜舍棄自己提拔重用的自己人。
這讓羅陽再度感到困惑,甚至他覺得陸平這麼做是在自殘,好不容易在報社中層構架起了自己人的圈子,他怎麼毫不珍惜就要徹底打破打亂重新洗牌呢?
羅陽實在無法理解陸平為何要這麼做,他甚至懷疑陸平腦子進水了。
但雖然懷疑,羅陽卻不能也不敢說,於是答應著出去了。
看著羅陽出去,陸平苦笑一下,發出深深的一聲歎息。
剛歎息完,陸平辦公桌上的座機響了,他摸起話筒:“喂——”
“你好陸書記,我是邵冰雨。”電話裡傳來邵冰雨的聲音。
“邵部長好。”陸平道。
“陸書記,駱市長下午有個活動,請你安排報社記者參加。”邵冰雨道。
“哦,什麼活動?時間,地點,參加人員……”陸平摸起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