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縣長,水庫昨天……哦,不,確切的說是前天,水庫前天才發生了塌方。”邵泉說道。
“你說什麼?”喬梁瞪大眼睛,“前天就發生塌方了?這麼大的事,我怎麼沒接到彙報?”
“喬縣長,這事我是跟唐副縣長彙報過的,但前天隻是堤壩頂部發生了幾平方的塌方,沒有釀成險情,唐副縣長說事情不大,沒必要往上報,就把這事壓下了。”邵泉低聲說道。
“水庫塌方,這叫事情不大?”喬梁氣笑了,好你個唐曉菲,前天水庫就出事了,竟然瞞著不報,簡直是玩忽職守,膽大至極!
喬梁越想越氣,要是唐曉菲前天就引起足夠的重視,並且將事情及時上報,也許昨天就不會釀成那樣的慘劇。
見喬梁氣地咬牙切齒,邵泉又小聲道,“喬縣長,昨天大壩坍塌的區域,我了解了一下,跟前天塌方的地方不是同一處,而且前天塌方的地方,已經組織人及時用沙袋堵住,並沒有任何問題的。”
“你想說什麼?”喬梁愣了一下,隨即冷冷地看著邵泉,“你的意思是昨天坍塌的區域跟前天不是同一處,所以唐副縣長沒有責任是嗎?”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邵泉連忙搖頭,道,“喬縣長,其實水庫去年才經過了大修,省市兩級一共下撥了一千五百多萬的專項水利補助,再加上縣財政配套了一千五百多萬的財政資金,去年的維修工程花了三千多萬。”
“你說啥?”喬梁這次是徹底呆住了,去年才大修過的水庫,今年就出事了,而且是大壩坍塌,這說明什麼?說明此次事件有可能是純粹的人禍!是有人搞了豆腐渣工程,才導致了水庫的潰壩事件。
細思極恐,喬梁此刻端的是又驚又怒。
好一會,喬梁冷靜下來,目光淩厲地盯著邵泉,“這些事,為什麼昨晚你不彙報,今天才說?”
“我……我……”邵泉支支吾吾著不知道怎麼回答,昨天晚上,他其實是抱著僥幸心思的,但當今天早上,唐曉菲找他談話,叮囑他回頭上麵調查此事時,讓他撒謊,說是前天水庫塌方時,唐曉菲已經跟縣裡的主要領導彙報過,邵泉便意識到唐曉菲把他當成棄子了,如果他按照唐曉菲說的去做,那他的問題反而會更重,因此邵泉才會決定主動跟喬梁坦白這事。
之所以找喬梁而不是找苗培龍,原因也很簡單,昨晚駱飛先後找唐曉菲和苗培龍單獨談話,邵泉可是都看在眼裡的,再加上他也知道苗培龍和駱飛走得近,所以邵泉再傻也不可能去找苗培龍彙報。
見邵泉支支吾吾不吭聲,喬梁冷聲道,“你不老實交代,就等著市裡調查組跟你談話吧。”
“喬縣長,彆彆。”邵泉急得冒冷汗,道,“喬縣長,我昨晚之所以沒敢找您彙報,是因為駱書記在,我知道唐副縣長是駱書記的外甥女,所以我昨晚沒敢吭聲。”
聽到邵泉這個解釋,喬梁暗暗點頭,不管邵泉這會是不是隨便找的說辭敷衍他,但邵泉這個解釋,喬梁反倒是願意相信。
此刻,喬梁也不禁想到駱飛昨晚有挺長一段時間裡一直單獨呆在小辦公室裡,還先後叫了唐曉菲和苗培龍進去,當時他還嘀咕駱飛在鼓搗啥事,這會聽到邵泉的彙報,喬梁似乎想明白了什麼。
喬梁沉默著,一旁的邵泉暗暗抹了把額頭的冷汗,他剛剛的說辭隻是臨時想的理由,隻要喬梁沒較真就好,猶豫了一下,邵泉又道,“喬縣長,前天水庫塌方,我大概能猜到唐副縣長為什麼要把這事壓下。”
“為什麼?”喬梁疑惑地看著邵泉。
“水庫去年的大修工程,是被省水利廳的馬廳長介紹的一個商人給承包走的。”邵泉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邀功似的道,“喬縣長您可能不知道這裡頭的一個秘密,那馬廳長是唐副縣長的未來公公,這事在水利係統有不少人知道,因為唐副縣長還在市水利局工作時,沒少拿這事炫耀,巴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和水利廳的廳長公子談戀愛……”
喬梁聽到這,氣地渾身直哆嗦,到了這會,他哪裡還會不明白,唐曉菲之所以瞞報前天水庫塌方的事,是因為唐曉菲可能意識到去年水庫的維修工程有問題,所以想幫她未來公公將此事壓下,妄圖蒙混過去,隻是她也沒想到水庫會在昨天發生潰壩事件,並且產生如此嚴重的後果。
喬梁目光凝重,暗暗琢磨,駱飛現在肯定知道了這事,這件事的影響太大,無疑是壓不住的,駱飛必定會想辦法護住唐曉菲,自己如果摻和進這事,肯定會徹底得罪駱飛,成為駱飛的眼中釘肉中刺,駱飛一定會想方設法將自己置於死地,但要讓自己裝著不知情,則愧對組織愧對群眾愧對自己做人的良心和底線。
喬梁臉色變幻著,一瞬間想了許多。
短暫的猶豫之後,喬梁決定立刻去市裡找郭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