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喵喵趴了一會,就被岑遲手裡的逗貓棒吸引走了,池湛終於放鬆下來,看岑遲耐心地將貓引到窩裡。
“我以為你有潔癖,不會養這種小動物。”
“潔癖?”
“因為你的房間實在太乾淨了,而且都是黑白灰的裝修,感覺很少有人會喜歡這麼純粹的顏色。”池湛實話實說。
岑遲笑笑,沒有說話。
池湛捧著熱可可,慢吞吞喝了一口,困意不住上湧,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他揉了揉眼睛,發現岑遲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池湛:“怎麼了?”
岑遲移開眼:“我給你準備了洗漱用品,另外,你習慣穿棉質還是絲綢的睡衣?”
“我都可以。”池湛先跟著岑遲進了臥室,臥室裡果不其然,還是同樣清一色的裝修風格,一旁擺著幾本書。他拿出幾套睡衣,都是全新的。岑遲道:“喜歡哪個?”
池湛:“呃……”
岑遲看出池湛的猶豫不定:“都不喜歡?”
睡衣不是黑白灰二色,二是淡色係列,淡粉淡藍淡黃,不像他這種成熟男人會穿的款式,可寄人籬下,也不好過於挑剔。
池湛最後選了藍色,洗漱用品是黑白係列,最後來到客房,也是黑白係列。
喜歡極簡風的人很多,但喜歡到這種程度的人,還真是少見。
岑遲換了睡衣,也在一旁洗漱,池湛對著鏡子一看,頓覺不公平——為什麼你的睡衣是黑色,我的就是淡藍淡粉淡黃色?
但他是不可能把這種話問出來的。
池湛想了想,問岑遲借鬨鐘。
岑遲道:“周宴行不是說,明早不用上班麼,你可以睡到自然醒再去上班。”
池湛:“話是這麼說……”
所以他剛才說“喝醉了什麼都不記得了”之類的話果然是假的!
“明天中午我會趕回來,中午一起吃個飯,再送你過去。”岑遲微笑道,“就當做是池秘書今天送我回來的報酬了,怎麼樣?”
聽起來好像很劃算。池湛還能怎麼辦呢,隻能點頭了。
“對了,池秘書。”岑遲似乎想起了什麼,抬起眼,望向池湛,“我們之間的稱呼,是不是可以改改了?”
池湛一愣,又聽岑遲道:“雖然平日裡那麼叫也很正常,但既然是朋友了,總覺得這麼叫你太過生疏了。”
說來也是。
他和岑遲之間你來我往,彼此都是“岑醫生”和“池秘書”,如果放在正規場合倒是正常,但像私底下的交流,再這麼叫,難免會覺得有些太正式了。
“你可以叫我阿遲。”岑遲思考片刻,輕笑起來,“我朋友都這麼叫我。”
阿遲……?
感覺好像很親密的樣子。
可好像也不怎麼奇怪。
平日裡對朋友都直呼其名的池湛,本想輕輕鬆鬆喊一聲,但這稱呼卻像是一塊橫亙在聲帶之間的巨石,將他的聲音牢牢堵死了。
他不大習慣這麼喊彆人,生活裡也沒有人讓他這麼做,但總覺得不這麼喊就是露怯。
“……阿遲。”池湛終於說出來了。
雖然還是很不自在,但岑遲聽了以後,便點點頭:“我該叫你什麼呢,你有小名嗎?”
“沒有。”池湛茫然道。
平日裡的確也沒有親密到這種程度的朋友,除了陶然,但
他們兩人之間也沒有特彆的稱呼。
“那不如,和我一樣吧。”岑遲思忖片刻,低聲道,“阿湛,嗯……很好聽。”
岑遲的聲音非常好聽,優雅中透著磁性,不緊不緩,每個字都字正腔圓,聽得池湛耳朵尖都發燙起來。
明明很正常的念法,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阿湛,晚安。”
“好的,”池湛輕咳一聲,道,“晚安。”
稱呼什麼的,明明不重要啊。
可為什麼,心裡卻有點高興呢?
仿佛被人在意著的感覺。
池湛原以為他會睡不著,但當他躺在床上,被綿軟的被子包裹住,衣物的洗滌劑和岑醫生身上的味道很像,都是清新的植物氣味,他翻了個身,抱緊被子,很快便睡著了。
岑遲在廚房洗杯子,喵喵在窩裡玩了會,又跑出來,開始撓門,還沒撓兩下,便被岑遲抱了起來。
“噓,不要吵他。”岑遲低聲道,“你喜歡他嗎?”
岑遲點了點喵喵的鼻頭,輕輕笑了笑。
“如果喜歡,記得多黏他,這樣他會經常來看你。”
“——糟了!”
池湛睜眼時天光大亮,他第一個反應就是要遲到了!隨後下意識就要拿手機看時間,才發現自己身處陌生的屋子,想起昨天發生的事,頓時精疲力竭地躺了回去。
睡到自然醒的感覺真好啊。
中午吃過飯,岑遲送他到公司,池湛進門刷了卡,周宴行不在辦公室。
度過風平浪靜的一下午,因為周宴行始終不在辦公室,又是周五,大家顯然輕鬆多了,甚至還偷偷叫池湛鬥地主。
池湛可不敢玩了,畢竟周宴行神出鬼沒,如果打遊戲被周宴行抓住,那他真該辭職了。
他通過電腦查看了消息,自從那條好友申請通過之後,池湛發了打招呼的消息,但Seven始終沒有回複。
Seven的號明顯是官方號,朋友圈裡都是WT的宣傳活動,沒有什麼私人信息。池湛掃了一圈,失望地退了出來。
這時,對方突然發過來一條消息。
WT-Seven:你好,你是?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池湛:我是周瑞集團的總秘,想和您聊一下關於和“熊貓直播”合作的事情,蘇總應該和您聯係過了,您是遊戲區熱度第一的主播,不知道您是否有意願參與合作呢?
他將來意介紹了一遍,隨後忐忑地等待。
聊天框顯示正在輸入中,過了會,蹦出一行字。
WT-Seven:在A市?
池湛:您可以自行選擇,我們這兒和“熊貓”都有拍攝場地,雖然離WT基地比較遠,但我們會負責來回的機票錢,時間也不長,如果有需要,我們會為您訂賓館,有什麼要求都可以和我說。
WT-Seven:好。
池湛還想繼續打字,不料Seven直接確定下來了
。他強忍激動:真的可以嗎?
冬雪消融(),春暖花開。
禮炮奏響(),鞭炮齊鳴!
WT-Seven:過段時間,我們會到A市打比賽,可以順便過去。另外,寵物可以托運過來麼?
池湛:我們可以派人過去。
WT-Seven:不是一隻,是很多隻。
池湛內心產生了疑惑,除了奶牛貓之外,Seven還養了彆的貓嗎?
池湛:很多……是多少?
WT-Seven:兩位數。
池湛頭頂冒出好多個糾纏在一起的黑團。
他遇到了職業生涯的一個無法解決的難題:對方養了兩位數的寵物,他該如何應對?
總不能叫一群人去照顧寵物吧。
Seven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強人所難了,他後麵又補了一句:不用了。
池湛:“……”
他現在非常挫敗,理想很美好,現實很殘酷,偶像的首個請求就被他拒絕了。
臨到下班,周宴行才從門外進來,池湛衝他了聲招呼,周宴行也沒看他,淡淡地“嗯”了聲,隨後進了辦公室。
池湛跟過去:“周總,和‘熊貓’的合作計劃人選已經挑好了,需要我先去聯係蘇總嗎?”
“我看看。”周宴行接過方案。
池湛打量周宴行,昨天喝得爛醉如泥,今天就神采奕奕了,絲毫看不出醉酒的模樣,可真是精力充沛。
“記得跟他們確認行程,提前訂機票,出差多帶兩個人,讓他們做好功課,這趟不是出去玩。”周宴行道,眼神轉到池湛身上,忽地道,“你換穿衣風格了?”
池湛沒想到周宴行這麼敏銳。
他身上這件襯衣的確是岑遲的,畢竟寬鬆舒適的毛衣不能在工作場所穿,而岑遲恰好有新買並且買小了的號,穿不了,就送給他了。
但池湛還是堅持給岑遲付了錢,把衣服買下來了。
但他特意選了和自己襯衫看起來差不多的款式,周宴行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身上的是訂製款,他們的設計師隻會給特定客戶服務。”周宴行挑高眉毛,他也是這家店的常客,一眼便看出來了,“看你的樣子,應該是不知道這件事。池秘書,你又借了誰的衣服?”
……訂製款?
可岑遲隻收了他一千塊。
池湛實話說:“是岑醫生的衣服。”
周宴行狐疑道:“你為什麼會借他的衣服?”
池湛隻得將昨天周宴行走後的事情大致說了,周宴行聽著,臉色越來越沉。
“你說他因為喝多了酒,所以你送他回去?”周宴行嗤笑一聲,“你真是太單純了,看不出來他根本沒——”
“……沒什麼?”池湛疑惑道。
周宴行不知道怎麼,突然卡殼了。
“你們昨天都喝醉了,所以才會打電話給我。”池湛心裡縈繞著一個若有若無的念頭,他試探
() 道(),你還記得昨天的事嗎?
周宴行的臉色不太自在:不記得了。
池湛又說:那我的手機……
周宴行從抽屜裡拿出來(),丟給池湛:“昨天有個叫陶然的一直給你打電話。”
池湛查看手機,周宴行似乎憋著什麼話想說,轉身抱臂看他:“所以你就這麼跟他回去了?”
“沒辦法,手機被你拿走了,打車也沒法打。”池湛感慨,“岑醫生是個好人。”
周宴行:“……”
池湛又把話題繞了回來:“所以,我身上這件衣服很貴嗎?”
“沒多少錢,也就幾百塊吧。”周宴行想了想,道,“下次,如果岑遲說他喝醉了,你彆信。不,最好彆再和他來往了。”
池湛重複:“幾百塊?”
岑遲和周宴行的話,他到底該相信誰?
“他可是天天忙著跟彆人約會,你也不怕哪天突然冒出來個人撕你的臉?”周宴行以嘲諷語氣道,“珍愛生命,遠離渣男,小心哪天被他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池湛:雖然但是,有這麼說自己朋友的嗎?
不過既然身為攻略對象,天天和彆人約會才是正常的吧?像周宴行這樣的才不太正常。池湛詭異地看向周宴行,又想起許久之前的猜測。
周宴行,該不會真是性冷淡吧?
如果清除了BUG,“那方麵”的BUG也會被清除嗎?池湛胡思亂想著。
池湛抱著資料離開了,周宴行繼續看報表,半晌後,他輕輕地“嘖”了聲。
萬萬沒想到,池湛還是被岑遲盯上了。
難道昨天他暗示得還不夠明顯麼?
周宴行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這是他處於思考中一個習慣動作。
該怎麼樣才能打消岑遲對他的興趣呢……
“池哥!”薑逸在複印室找到了池湛,緊張兮兮道,“剛我聽他們說,剛才是個帥哥送你來上班的,真的嗎?”
怎麼會有人比他還搶先一步,可惡!
原來是中午有人下樓買咖啡,結果看到他從岑遲車裡出來,岑遲雖然隻露了一個側臉,毫無疑問是個顏值極高的男人,八卦頓時在員工小群裡傳開了。
畢竟上班唯一的樂趣就是聊八卦,結果誰料,傳著傳著,就傳到了正主耳朵裡。
幸而池湛從不在意這些八卦,坦蕩道:“是周總朋友送我來的,怎麼了?”
周宴行的朋友?
薑逸的大腦快速轉動,想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名字。
“那個朋友,該不會是姓…”薑逸顫顫巍巍地問,“…岑吧?”
“你怎麼知道?”池湛剛問出這句,就知道自己問了個廢話。
玩家當然知道攻略對象的信息。
隻是不知道薑逸為什麼臉色突然大變。
不過,池湛還挺好奇,從玩家的角度來看,周宴行和岑遲都是什麼樣的人設?會和他想象中一樣嗎?
() “唔,他在我們那個圈子裡比較出名,”薑逸不想被池湛認為是喜歡到處說彆人壞話的人,但他實在抓心撓肺地想說,“有句話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你說。”池湛給了他一個台階,好整以暇地等待玩家評價。
“他是個釣係渣男,池哥你懂嗎?就是故意釣著你,然後等你上鉤了,他再把鉤子扔了,拍拍手說他沒釣你。”薑逸一臉蛋疼地說,“我有不少朋友都被他看似溫柔的外表騙了,現在都哭天喊地地說自己非他不可,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喜歡渣男就算了,隻能和他吃一頓飯,逛一次街,看一次電影,之後再相約卻怎麼也找不到人。”薑逸說,“所以,池哥,你覺得他有沒有故意釣你?”
不可置信。
薑逸居然和周宴行說得一模一樣。
難道岑醫生真是他們口中的“渣男”?
……可他並沒有故意釣他啊。
池湛前思後想,除了喝醉酒後有點黏人,清醒後便很注意分寸,作為醫生溫柔細致也很正常,除了和他交換了比較親密的小名外,似乎也沒有做什麼過分事情。
就算是渣男,也不至於渣到自己,他又不是玩家。
池湛沒放在心上:“放心吧,我和他隻是普通朋友,不會有問題的。”
薑逸:……他能說,他那些朋友被渣之前,說得都是一模一樣的話嗎?!
最後一個工作日下班的氛圍總是格外輕鬆愉快,池湛收拾了東西,打算離開,周宴行卻還在辦公室裡呆著。
最近周宴行都快把家搬到公司裡了。
池湛想了想,敲門,隨後道:“周總,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周宴行“嗯”了聲:“明早八點,我去接你,不要遲到。”
“我自己過去吧,不麻煩您……”池湛話還沒說完,周宴行一眼掃過來,冷颼颼的,化為五個字:你再說一遍?
好吧,還是那個熟悉的霸道總裁。
不過,最後一次和帶著BUG的周總說話了。
明天,周宴行對他的好感度就會清零了。
池湛帶著些許小傷感,轉過身,正要離開。
“池秘書。”周宴行卻在這時叫住他。
池湛回頭,眼露疑惑。
“明天的宴會,你當我的男伴。”周宴行不容置疑道,“不要隨便勾搭其他人,記住了麼?”
池湛:“……”
他什麼時候“隨便勾搭”過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