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不等岑遲回複,池湛幾乎是落荒而逃。
俗話說得好,隻要跑得快,彆人就追不上他。何況屋子裡還有個周宴行,岑遲應該不會追過來……
池湛終於找到了一點和周宴行同住的好處。
向來哪怕天崩地裂也要維持良好姿態的池秘書,終於在這天破功了,岑遲算是刷新了他的記錄。
岑遲仍坐在沙發上,沒料到池湛會突然離開,有點無奈地笑了笑。
還是把人嚇到了。
明明他已經儘力克製自己了……太快了嗎?
岑遲沒有起身追池湛,逼得太緊反而會成反效果,以他的猜測,池湛現在開始,大概會開始躲著他。
還需要再謹慎一點……
周宴行正在打電話,看著池湛刷卡衝進房間,火速關上門,仿佛身後有會吃人的怪物在追他,不禁挑起了眉,眼神示意“出什麼事了”。
池湛隻覺得心跳劇烈地怦怦跳著——被嚇出來的,但這事自然不能跟周宴行說,他搖頭,倒了一杯冷水,一飲而儘,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但岑遲的話還在他腦海中回蕩。
岑遲知道了假男友的事情。
現在該怎麼辦?
池湛現在隻能想到一個辦法:躲。
雖然沒出息,但池湛實在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尤其是當他無意間抬眼,跟岑遲對視的時候。
那時岑遲的眼中,蘊藏著深沉且令池湛心驚的情緒,那種眼神,池湛在周宴行的眼中也看到過,他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他想親他。
周宴行觀察池湛的表情,和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幾句,快速收尾,隨後掛了電話,問池湛:“撞鬼了?”
池湛:“……”
周總話不多,總結倒是很精辟。
周宴行原本隻是隨口說說,但見池湛心有餘悸的模樣,微微皺眉,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你好兄弟說要追我。
還把兩個男朋友的信息都扒了個乾淨。
池湛感覺現在自己就像是在地獄門口搖搖欲墜的無助靈魂,再怎麼編借口也想不到合適的了。
如果岑遲把這些消息告訴周宴行……
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周宴行倒了一杯溫水,遞給池湛:“彆喝涼的。”
“謝謝。”池湛捧著水杯,腦子裡亂糟糟的,不知道是否要和周宴行坦白,關於“男朋友”的事情。
“杯子裡已經沒水了,”周宴行道,“喝什麼呢?”
“你該不會是……”周宴行微微眯起眼睛,稍微湊近池湛,池湛下意識身體後仰,卻忘了自己身後是空的,險些摔下去,幸好周宴行眼疾手快,將他撈了起來。
“慌慌張張的。”周宴行道,“難不成是又有人跟你告白了?”
池湛:“……”
你是我心裡的蛔蟲嗎
(),怎麼什麼都知道!
周宴行冷笑:否則還有什麼事情能讓你變成這樣?上午的事情⑨(),你還沒跟我解釋,現在說吧。”
這下好了,池湛一個頭兩個大,先前的問題還沒想明白,周宴行又給他拋了個新問題。
池湛起身,若無其事道:“已經很晚了,該睡覺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
逃避可恥,但有用。
池湛來到衛生間洗漱,正在洗臉,忽然間意識到,或許周宴行隻是看他太過焦慮,故意說出那種話,借機分散他的注意力。
霸總的心思千回百轉,如果不仔細想,還真領悟不到話裡真實的含義。
但緊接著,池湛意識到一件現在必須麵對的問題:
他還得跟周宴行睡一張床。
介於周宴行時而發瘋時而不發瘋的行為,池湛有點想去睡沙發。池湛思考了一會,該如何委婉地跟上司表示他想去睡沙發,整理了半天措辭,最後卻覺得怎麼說都很奇怪。
做人好難。
周宴行已經靠在床上,換上了黑睡衣,見池湛出來,道:“我以為你要在衛生間裡住一晚上。”
池湛:“呃……周總,我覺得……”
“快睡。”周宴行衝池湛指了指表,“幾點了,池秘書,有事明天再說。”
周宴行隻用了兩句話,池湛接下來的話徹底胎死腹中。
昨天晚上打牌打到半夜,池湛實在太困了,稀裡糊塗跟周宴行睡了一晚,似乎也沒什麼事,或許隻是他想多了。
可兩人剛剛才親過……這樣真的合適嗎?
池湛對此表示懷疑,周宴行卻是表現得無比自然,仿佛隻是單純跟下屬住一間屋子,絲毫沒什麼可避諱的。
池湛打量著床,這張床躺三個成年男子都綽綽有餘,兩人各蓋一床被子,中間猶如楚河漢街,還是很安全的。
池湛稍作猶豫,周宴行則是低頭看手機,沒有再看他,池湛的壓力小了點,於是掀開被子躺在了床上。
這張床的確是挺舒服的。池湛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一下,周宴行卻是放下手機,朝池湛壓了過來,一手按在他的枕頭旁邊,另一手則搭在床頭,混合著男性肌膚的清爽氣息撲麵而來。
池湛沒想到周宴行會突然湊過來,直到被陰影籠罩,才後知後覺生出些遲鈍的危機感。
“……周總,還有事嗎?”池湛試圖用公私分明的稱呼提醒周宴行,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
周宴行穿的是一件黑絲綢睡衣,質地非常輕薄,從領口到胸口的紐扣都沒有係,鎖骨線與結實有力的肌肉輪廓在薄薄的衣料後麵若隱若現,十分性感。
池湛眨了眨眼。
……他為什麼會覺得周宴行“性感”?
最開始,池湛看到周宴行赤|裸上身,也隻會覺得他身材練得不錯,自己也想練成那樣,僅此而已。
“池秘書。”周宴行同樣用很正經嚴肅的稱呼,但在兩人氣息交錯,彼此之間的距離隻
() 需要稍稍低頭或抬頭就能碰到的距離之下(),反而更像是某種不正經的情趣∨()_[((),道:“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池湛困惑道:“什麼事?”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周宴行離他實在太近了,他甚至能夠感覺到周宴行有力的心跳,與灼熱的體溫。
“我的禮物呢,沒了?”周宴行的語氣頗為不滿,道,“送錯了就當沒送,沒有你這樣做事的。”
池湛:“……”
“沒準備禮物,就拿其他東西來換。”周宴行道,“否則我要發脾氣的。”
他這句話不像是發脾氣,更像是某種曖昧的前兆,但池湛隻理解到了字麵意思,道:“我準備了,現在去拿。那你……先讓開點?”
池湛伸手,試圖推開周宴行,手指剛碰觸到周宴行的肩膀,便被他反手握住,牢牢拽緊了,不讓他有離開的可能性。
“晚了,我現在不要其他禮物了。”周宴行盯著他,緩緩道,“我隻要一樣東西。”
雙手被縛住,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姿勢,呼吸則綿長地噴灑在皮膚上,激起一陣顫栗。池湛竭力冷靜下來:“周總,是你自己說的,有事情明天再說。”
“我要一個晚安吻。”周宴行猶如深夜裡終於露出凶狠麵目的狼,目光緊緊鎖著池湛,道,“親完就睡。”
池湛簡直被周總明目張膽的說話不算話給震驚到了。
男人心,海底針原本池湛隻是稍微認同,現在真想把這句話打在周宴行的臉上。
原本隻是用在商業場合的套路方式,居然用在他身上。
“包括你之前騙過我的事情,全都一筆勾銷。”周宴行道,“這樣劃算麼?”
“真的?”池湛竟然心動了,但下一秒,他的理智又回來了,在和他的心動不斷拉扯,最後,池湛終於艱難地說出了一句拒絕的話,“我們這樣是不對的。”
但這話剛說出口,池湛就覺得不對勁,這語氣就沒什麼氣勢,而且聽起來很奇怪。
果不其然,周宴行挑了挑眉,道:“池秘書,你想哪兒去了?”
“不會被你‘男朋友’知道的。”周宴行慢悠悠地道,“除非你想告訴他。”
“……”池湛的臉都開始熱了。
明明他跟周宴行隻是普通的上下級關係,為什麼被周宴行一說,突然就變得這麼奇怪?!
但是——
“包括你之前騙我的事情”。
這句話的誘惑力真的太大了。
“真的嗎?”池湛再三確認道,“一筆勾銷。”
周宴行:“我會騙你嗎?”
池湛試圖和他講道理:“剛才不就……”
周宴行突然不說話了,徑直低下頭,手指拂過池湛蓬鬆柔軟的劉海,在他的眉心間親了一下,池湛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呆住了。
周宴行看起來很想再親他一下,但看著池湛,總覺得再刺激下去,可能會被打,隻得放棄,將臥室的燈關了。
() 室內頓時沉入了黑夜。
池湛仍然在呆滯當中。
半晌,他才動了動手指,心底傳來了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就在剛才,他好像知道,周宴行有多喜歡他了。
池湛慢吞吞地轉身,背對著周宴行,並且將被子拉到了頭頂,試圖把自己整個藏進被子裡。
周宴行轉過身,便看到池湛整個人都不見了,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
池秘書為什麼那麼可愛。
池湛迷迷糊糊地入睡了,睡前似乎有一件事忘記做,但他思來想去,怎麼也想不起來,索性放棄了。
周宴行則仍然用手機處理緊急事情,處理了一會,池湛從被子裡出來了,臉上帶著些紅暈,似乎是裹著被子喘不過氣,又過了一會,轉過身,朝周宴行的方向移了移,再次纏在了他的身上。
以後不能讓池湛和其他人睡一張床,真黏人。
實在是太危險了。
周宴行這麼想著,任由池湛埋在他的懷裡,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