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淩在沒有任何征兆之下,就從上林苑擺駕回了虞宮,更沒有跟任何人商量,就更換大興、甘露兩殿宿衛力量,將宮人侍女悉數換掉,這在內廷與外朝間,甚至整個虞都,都產生了極大的影響。
在過去三載的動蕩下,不少人都適應了一種狀態,即大虞皇帝不在虞宮待著,為大虞社稷分憂,而常年待在上林苑享樂,甚至在這過程中,不時會興起一股輿情風潮,所指無不與大虞皇帝相關。
可是這一切很突然的就變了。
變在韓青領軍凱旋歸都,很多人的注意,還聚焦在虞都內外浩大的迎接上,更聚焦在太皇太後敕賞韓青上,在此等關注下,大虞皇帝卻高調歸宮了,這對於尋常人來講是津津樂道的談資。
可對大虞中樞的群體卻感到始料不及。
甚至是震驚!
因為這跟他們感覺的差異太大。
然而很多人卻不知曉。
這恰是楚淩想要的。
……
虞宮。
長樂宮。
“哀家有些好奇,皇帝是做了什麼,就叫韓青領詔受賞。”孫黎倚著軟墊,看著坐於鳳榻旁的楚淩,語氣還算平靜道。
“今下的朝局,今下的虞都,因為皇帝突然歸宮,早已跟先前不同了,這不知有多少人在盤算與衡量。”
“能夠領軍鎮壓逆藩之叛,韓青絕不是愚蠢之輩,有辭讓哀家敕賞在前,如此暗潮洶湧的大勢下,大興殿的旨意直奔平川侯府頒布,韓青沒有任何猶豫就接了,不說彆的,哀家怎樣想,是他一個臣子能承受的?”
“那祖母生氣了嗎?”
楚淩笑笑,迎著孫黎的注視,言語輕鬆的反問。
“淩兒覺得呢?”
孫黎沒有正麵回答,但稱謂的改變,已然表明她的態度。
她為何要生氣?
韓青領了敕賞,就整體大局而言,這是在向前走的,隻有韓青晉國公爵,後續的一些事才能做下去。
這是根本。
隻是她不生氣,不代表彆人不生氣。
姑且不提其他勢力,就與她親近的一係,以親侄孫河為首,這些人會怎樣想?
你韓青厲害啊。
太皇太後頒旨敕賞你,你不接,講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話,辭讓這等厚賞,反倒是天子突然歸宮了,緊接著頒布了敕賞旨意,二話沒說就接了。
怎麼?
在你韓青心裡,就這樣瞧不上太皇太後的敕賞?
還是說你韓青鎮壓逆藩之叛歸來,這心裡有什麼彆的想法了?
在如今這種皇權旁落,後權強勢的大虞政壇下,且在過去三年經曆種種變數下,當前大虞重歸平穩,跟中樞息息相關的事,哪怕是再細小的情況,都能叫身處這種環境下的群體警惕起來。
“淩兒就沒什麼,想對哀家說的嗎?”
見楚淩笑而不語,孫黎開口道,不過在她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