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大朝(4)(1 / 2)

奢華卻不失威嚴的大殿內,楚淩坐在寶座上,銳利雙眸掃視殿內諸臣,最終將目光定在一處。

在文武百官按序所站的朝班前,徐黜表情自若的坐於錦凳上,對於這突兀的一幕,卻沒有一人感到意外。

似乎就該如此。

正如持續了三載的動蕩,讓大虞的中樞與地方,早已習慣了這種國情一樣,隻是習慣有時也不一定都是好的。

至少楚淩是這樣認為。

過去的那場動蕩,的確為他創造了機遇,爭取了時間,以至到今下,楚淩的手裡有了不少底牌。

有些底牌是除了他以外,在這中樞,在這虞都,乃至天下都不清楚的,如此在鬥爭與博弈下,方能叫楚淩不似先前那樣被動。

但是在那場動蕩下,獲取好處的不止楚淩,有些人也從中獲得了。

而收獲最大的,那絕對是徐黜!

從過去的文官之首,到現在的三後之下,萬人之上,徐黜的權勢與地位,早就在過去的歲月中,通過一件件具體的事傳遍天下了。

大虞權相。

這在太祖、太宗、宣宗三朝都沒有出現的,偏就在正統朝出現了,擋在楚淩掌權親政路上的三座大山,在悄無聲息間改變了。

“太皇太後鳳體抱恙,無法駕臨太極殿……”

在楚淩思慮之際,在得到徐貞眼神示意,大鳳鸞張嵩神情嚴肅,麵朝文武百官朗聲道。

講這些話時,張嵩心中有些激動。

在過去三載,召開的每次大朝,開場都是太皇太後身邊的梁璜說的,可現在卻成他了。

甚至在張嵩的心底,清楚要不了多久,或許一年半載,或許更短,他將徹底取締梁璜扮演這一角色!

“等一下。”

在張嵩壓著激動,準備講‘有本即奏,無本退朝’之際,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張嵩。

這不止叫張嵩心下一緊。

更叫文武百官中的很多人,心情一如張嵩一樣。

這就要開始了?

聚於殿內的文武百官,不少思緒各異的看向一處,但有一些人卻眉頭微蹙,似乎這樣的表現,不是他們想看到的。

被這般注視的,正是坐於寶座的楚淩。

可在朝班中站著的宗川、暴鳶、蕭靖、韓青……,他們似有什麼話要講,但考慮到所處環境,他們也隻能暫壓情緒,準備先看看再說。

這些人的表現皆在楚淩視線內。

甚至有些人的表現,也要楚淩視線內。

楚淩清晰感受到了氣氛的微妙變化。

離開虞宮,在過去三載,沒有駕臨太極殿,參加一場場大朝,在當下,如此高調的涉足其中。

就不說這產生的影響了。

就說眼下,即便真想得到什麼,但也不能如此沉不住氣啊。

大虞皇帝不該這樣!

‘一個個都覺得朕急不可耐了,可惜你們猜錯了。’

看到這些的楚淩,臉上沒有任何變化,但心裡卻冷笑起來,他是想要掌權親政,但還沒有愚蠢到這種地步!

楚淩深邃的眼眸看向一處。

大殿內。

各懷心思的大臣們,見天子打斷了張嵩,但卻沒有再講什麼,有些察覺到不對勁的,下意識看向了殿門處。

這一看叫他們臉色微變。

在不斷投來的注視下,宗織、昌封、李斌、董衡、徐彬、韓城、曹京、上官秀等一幫勳貴子弟,兩人一隊,搬著特製的椅子走進大殿。

他們有些緊張。

這畢竟是大朝啊,可眼下在中樞位居高位的文武,一個個都盯著自己,甚至天子及兩後也都在看著他們。

如此正式的場合下,即便他們經曆過很多,可這心跳也難免會加快。

“簡直胡鬨!!”

徐貞的斥責響起,讓大殿立時就冷了下來。

“這是太極殿,眼下在召開大朝!”

徐貞難掩怒意,透過帷幔,冷冷的看向寶座方向,“勳衛不在殿外值守,儘忠職守,擅自離開崗位,打斷大朝召開,你們眼裡可還有禮法宗規!!”

徐貞的話,句句不提楚淩。

但句句都在提楚淩。

原本這場大朝,就是徐貞負氣下召開的,這是在表達她的不滿,長樂宮能做的,她鳳鸞宮也能做的。

可結果呢。

今日召開的大朝,跟她預想的完全不同。

關鍵是她想敲打的天子,卻一次次觸及她的底線。

這如何能不叫徐貞動怒呢?

‘皇太後是真生氣了啊。’

殿內齊聚的文武百官,無不在心裡暗暗道,一些人的眼神複雜起來,甚至在有意無意的看禦前。

誰都不清楚天子究竟想乾什麼。

不過在這等場合下,有一個人卻表現平靜,甚至連動都沒有動,那正是大虞權相徐黜。

“母後息怒。”

看著宗織、昌封一行,楚淩露出笑

意,開口道:“他們是奉了朕的旨意,這些座椅是朕在上林苑期間,命能工巧匠打造的。”

“在過去那場動蕩下,內有逆藩作亂,外有強敵侵犯,幸得有祖母、母後、皇嫂坐鎮中樞,更有忠於社稷之臣,勠力同心下共渡難關,方使我朝社稷不被動搖,這其中慶、保、安、鎮、護、江幾位國公,以實際行動詮釋了何為大虞之臣!”

“朕知在過去數載,幾位國公為了大虞,可謂是操碎了心,朕作為大虞皇帝,不能覺得這是應該的,幾位國公都是曆經四朝的老臣,他們年紀大了,徐彬他們搬座椅進殿,是朕對幾位國公的肯定!”

楚淩的聲音不大,但足以叫殿內每個人都聽到,聽清楚!

而聽到這些的眾人,不少露出錯愕的表情。

尤其是宗川、昌黎、曹隱、董鴻、上官宏幾人,在短暫錯愕下,無不露出複雜神情,像真性情的昌黎更是眼眶微紅。

“陛下~”

昌黎的聲音響起,叫不少人下意識看去,但隨即,卻有一些人看向徐黜,天子這一出,不簡單啊!!

誰不知道徐黜能得此殊榮,究竟是意味著什麼。

恰是有此殊榮,才能叫徐黜力壓群臣,哪怕是大司馬大將軍孫河都被其壓了一頭,可在今日,天子這樣做,關鍵是講那樣的話,這蘊藏的深意不言而喻。

可這話能說嗎?

不能!

‘陛下英明啊!’

此等態勢下,在朝班前站著的蕭靖,內心有些複雜,他知道適才是他想錯了,如果天子真的沉不住氣,在過去三載的動蕩下,任何一個時期,天子都不會待在上林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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