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停了。
雪止了。
朝陽徐徐而升，金光撒照大地，讓暖意多了幾分。
淩華宮。
“母親，該去晨省時，兒臣自會去的。”
楚淩放下碗筷，笑著對神情複雜的黃華道：“這個時候，隻怕兒臣的那位母後，最不願見的，就是兒臣了。”
“淩兒，不可講這種話。”
黃華娥眉微蹙，低聲道：“不管怎樣，她都是你的母後，這話要傳出宮去，你不知會發生什麼嗎？”
“知道了母親。”
楚淩絲毫不在意道：“這也就是在母親這裡，兒臣才講這些話，出了淩華宮，兒臣是不會說這些的。”
“你啊~”
見楚淩如此，黃華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其實從她這個兒子，大張旗鼓的擺駕歸宮時，黃華就清楚一點，有些事恐是無法改變的了。
“母親，再過幾日就迎新歲了。”
楚淩坐在錦凳上，環顧殿內，見各種擺設沒有變化，遂對黃華道：“為何母親這裡什麼都沒置辦？”
“習慣了。”
黃華開口道：“一個人待久了就不喜歡太鬨騰，再說了今下這動蕩初定，隻怕需要用錢的地方眾多，能節省一點是一點，畢竟過去那場動蕩，對我大虞而言，終究是不小的打擊啊。”
楚淩一時無言。
如果鳳鸞宮的那位，能像自家母親這樣，或許他們之間沒有太大矛盾，但楚淩也清楚一點，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跟自家祖母親，那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
跟那位僅是法理上的親罷了。
楚淩從一開始就明白，隨著他年紀的增長，有些事就必會跟著變，固然說在天家的親情很奢侈，但前提是還有血緣關係，沒有這層關係在，那就自始至終帶著隔閡，敢有絲毫的違背，就會讓一些想法出現。
既然明知是這種結果，楚淩又怎麼會上趕著去貼呢？
沒必要。
“還有件事，本宮覺得淩兒該知道。”
在楚淩感慨之際，黃華娥眉微蹙，看向楚淩道。
“母親請講。”
楚淩開口道。
“選秀一事，你祖母的意思，是叫淩華宮來負責。”
黃華想了想，對楚淩道：“在你來淩華宮前，梁璜來了一趟，本宮知道選秀一事，對你而言很重要，所以本宮的意思，接下來你不要再來淩華宮了。”
楚淩沉默了。
這件事他是知情的。
今下這虞宮上下，有什麼想瞞住他，是很難的事情，彆看過去一直住在上林苑，但有些事可沒有停過。
“既然母親這樣說了，那兒臣遵命就是。”
在黃華的注視下，楚淩沉默刹那，才開口道。
聽到楚淩所講，黃華暗鬆口氣。
她是真怕自家兒子，會講出些彆的話。
“這幾日，本宮給你縫了件大氅。”
心底那塊石頭落下，黃華的心情好了不少，隨即便起身朝一處走去，“今歲的天比以往要冷不少，本宮知道你是閒不住的，離開大興殿去彆處時，記得披上，萬莫染了風寒。”
講到這裡，黃華將備好的大氅拿起。
此刻楚淩已站起身，朝黃華走了過去。
“來，試試怎樣。”
黃華神情有些複雜，看著比她還高的楚淩，笑道：“不知不覺間，你都比母親高了，母親是夠不到了。”
說著，黃華眼眶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