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歲的雪,多了。”
虞宮。
長樂宮。
孫黎倚著軟墊,所露神情有幾分複雜,看著坐於鳳榻旁的楚淩,“將這副爛攤子交給你,哀家……”
“祖母彆說這些。”
楚淩笑笑,伸手為孫黎掖掖被子,“事情是多了些,雜了些,但一切都在孫兒的掌控下,祖母您就安心將養即可。”
“你啊。”
見楚淩如此,孫黎輕歎道,隨即卻娥眉微蹙,語氣略有改變:“錦衣真的能靠住?今下的局,可與你歸宮時不一樣了。”
“看似是一樁武庫、糧倉虧空要案,實則在這背後可牽扯到不少,當初哀家不願叫你歸宮,就是想如何解決一些,如此你的壓力也小些。”
“孫兒相信他們。”
楚淩保持笑意,迎著孫黎的注視,平靜道:“孫兒知道,羽林尚未經曆過摔打,上林苑是他們的全部,但大虞卻不止有一個上林苑,不過羽林是怎樣走來的,孫兒都是看在眼裡的。”
“祖母的心思,孫兒也清楚。”
“不過有些事,還是交由孫兒來辦的好,今下不止是中樞,亦或是地方,人心都有不小的變化,如果孫兒一味地畏難不前,那祖母覺得這個天下,孫兒能統禦好嗎?”
孫黎露出複雜之色。
武庫、糧倉虧空一案被引爆,說實話,這超出了孫黎的預料,按著孫黎所想,兩宮頒選秀詔後,該是沿著先前的氛圍走,哪怕在這期間,徐貞真做了什麼,壓住了淩華宮,那她會在關鍵時候站出來的。
畢竟淩華宮的那位,雖說是她孫兒的生母,可終究是在朝沒有任何底蘊,這點孫黎一開始就想到了。
可讓孫黎萬沒有想到,她這位孫兒卻選了另一條路。
但這條路在孫黎看來無疑太凶險。
至少站在皇權這個角度,孫黎是這樣認為的。
當天子在攪動變幻,以求在變幻下找到突破,那聚在中樞的文武百官,甚至非中樞的群體,也同樣是能做些事的。
這不就有了聯合彈劾奏疏。
“京畿道的事,你是何時發現的?”
想到這裡,孫黎收斂心神,看向楚淩道。
“在韓青歸都前。”
楚淩沒有隱瞞,如實對孫黎道:“不過孫兒有一點感到奇怪,明明有一些災民,已經湧進虞都近郊,為何在朝卻沒有任何漣漪?”
“是哀家的意思。”
孫黎道:“虞都令邵冰,是哀家為你選的肱股,此人官聲不好,性情執拗,但卻是個難得的直臣。”
“這件事,邵冰是反對的,但還是按哀家的意思在辦,不過在暗中,他卻做了些安排,一直在接濟這些災民。”
果然是這樣。
楚淩露出了然之色。
“不過京畿道一事,哀家也是無意間才知曉的。”
孫黎繼續道:“在這中樞之中,藏著一批鑽營投機之輩,一個個的心思肮臟至極,哀家查到一些,但有些卻藏得很深,不把這些大忠似奸之徒都揪出來,大虞就好不了!”
“這件事,祖母就交給孫兒來辦吧。”
楚淩聽後,神情自若道:“在這廟堂之上,誰是忠,誰是奸,確實是很難分辨的,畢竟這世道不是非黑即白的,更多卻是灰的。”
“人心經不起試探,也不能試探。”
“不過也恰是這樣,孫兒才會選擇在那時,將武庫、糧倉虧空一案引爆,不然這局就靜止不動了,那就很難看到一些看不到的東西。”
“或許你才是對的。”
孫黎歎道:“哀家老了,這膽子也愈發小了,生怕出現意外狀況,可從北軍借此之勢,被韓青徹掌來看,這比哀家預想的要早很多。”
“錦衣的人,查出貪腐一事沒?”
“查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