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饒了我吧!”
“我招!我招!”
“你們這幫酷吏!有本事打死本官!”
“你們等著,本官出去了,定叫你們好看!!”
慘叫聲,求饒聲,咒罵聲交替在錦衣衛衙署響起,緊張壓抑的氛圍籠罩此間,空氣中飄散著淡淡血腥味,置身於這等氛圍下,令人覺得頭皮發麻,本能的想要逃離此處。
“快點,把這摞卷宗搬走!”
“預審的人呢,快來!你們要的卷宗整理好了。”
“統計的,抓緊過來,這有幾份卷宗要核準!”
而與此等動靜下,還夾雜各種聲響,或穿飛魚服,或穿親軍服的錦衣,一個個表情凝重的進出各處。
在錦衣衛的一處,卻有一幫格格不入的群體,他們或蹲,或站,或靠…一個個神情各異的盯看著。
寒風呼嘯。
蹲在地上的昌封,感受到一股寒意,下意識打個寒顫,遂道:“本以為錦衣衛就夠過種的了,瞧瞧,這戶部的官吏凡是有問題的,都從查封的戶部移押回錦衣衛衙署,說打就打,一點都不猶豫的。”
“這可是戶部啊,管著大虞錢袋子的衙署啊。”
“他娘的,就不說地方上來戶部,一個個是啥求模樣了,就說中樞彆的有司,有多少去戶部公乾,不是陪著笑臉的。”
“可現在呢?嘖嘖,還真是叫我開了眼了,原來這戶部的官吏,哪怕是役,想撈取點什麼,竟然這樣簡單。”
昌封的話叫聚在左右的宗織、李斌、董衡、上官秀、韓城、孫賁、徐彬等一眾勳貴子弟,無不流露出各異神色。
甚至有些則看向進出的錦衣衛。
那眼神複雜至極。
“你鋪墊這麼多,想說的不止錦衣吧?”雙手環於胸前的宗織,低頭瞅了眼昌封,眉頭微挑道。
“是啊!”
昌封猛然起身,看向宗織他們,伸手道:“羽林更他娘的過種,自武庫、糧倉虧空引爆以來,虞都出現多少亂象,有多少貪婪之輩想趁亂牟利,這麼久過去了,卻沒有一處衙署真的去管,更沒有一人去發聲。”
“可他們呢,奉旨出動,就玩的那般大。”
“隻要是趁亂牟利的,彆管是哄抬糧、布等價的,亦或是惡意放貸的,再或是逼良為娼的,甚至是彆的,娘的,他們連問都不問,管背後是誰撐腰,隻要碰見,全他娘的給抓起來了。”
“誰要敢反抗,說殺就殺,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抓住的人,成群結隊的押去北軍,還叫錦衣抽調人手,去審這幫家夥,要與錦衣所查有牽連的,全移押到錦衣衛衙署,至於彆的,則暫押在北軍那邊。”
“這還不算晚啊,抓完一批人後,那幫家夥又去抓彆的,關鍵還查抄不少家,這事兒啊,我他娘的也就敢想想,可他們是真敢做啊。”
昌封是越說越激動。
聚在此的勳貴子弟,有一個算一個,無不露出複雜神色,甚至在這其中,還有一些人的表情略顯不自然。
“跟錦衣、羽林乾的事比起來,我都覺得自己真廢物啊。”上官秀有些感慨道:“陛下叫我等跟錦衣一起,去查這戶部,可這前後咱都乾啥了?”
“就跟著人來回走走。”
董衡輕歎道:“想幫忙吧,卻不知從何幫起,不是,這幫家夥當初在上林苑時,也沒有這樣過啊,怎麼離開上林苑,一個個都這般能獨當一麵了。”
“因為他們沒有退路了。”
李斌倚著梁柱,看了眼進出的錦衣衛,言語間帶有唏噓道:“錦衣也好,羽林也罷,他們是真將陛下所賜榮耀,放在心裡去守護,任何人都不能踐踏他們所守榮耀。”
“所以不管遇到多難的事,多棘手的事,哪怕頂著巨大壓力,他們也斷不會退後一步,他們必須要前行,隻有這樣,他們才能堵住悠悠眾口。”
“這就是為什麼錦衣也好,羽林也罷,不去做事還好,一旦領旨做事,那就跟狼一樣湧上去。”
李斌的話,叫此間氣氛微變。
對於這幫勳貴子弟而言,其實在他們之中,有不少在過去並不理解羽林,還有從中分出組建的錦衣,為何是那種狀態,可現在經曆一些事,尤其是跟著錦衣去經曆,這叫他們開始理解了。
這世上從沒有什麼感同身受。
人與人是不同的。
有些人,自娘胎裡就處在一個高度下,一個芸芸眾生拚搏一生,都不可能觸碰到的高度,但有些人,出生就處在最底層,經曆的都完全不一樣,又如何能想的一樣?
“那勳衛呢?”
在這等氛圍下,昌封皺眉道:“咱們也有榮耀啊,難道咱們遇到事,就隻能指著彆人去做事?”
“這可不是勳衛該有的!!”
講到這裡,昌封轉身朝一處走去。
“哎,你去哪兒!?”
宗織見狀,看向昌封背影道。
“回府。”
在道道注視下,昌封喝道:“錦衣衛查戶部貪腐,羽林逮魑魅魍魎,可京畿各地遭災的百姓,還他娘的連口飽飯都沒有,我回府看能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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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我,我也回去。”
宗織不假思索,看了眼左右,對昌封道:“保國公府有糧,我跟你一起去見我祖父,看能拿出多少。”
“快點!”
昌封回了句,沒有再說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