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著你之見,曾經被逼死的那些百姓,一個個全都白死了?”暴鳶眼神淩厲,盯著蕭靖道。
“還有在一些地方,明明是苛捐雜稅太甚,以至出現了抗稅之舉,但卻被官府中人直接鎮壓……”
講到這裡,暴鳶講不下去了。
知曉的越多,暴鳶的內心越痛苦。
儘管他已貴為禦史大夫,有監察與彈劾百官之權,但是在一些事情上,他也不是什麼都能隨心而為的。
“所以要等,至少要等天子大婚結束。”
蕭靖平靜道:“難道你以為陛下會不知你所查的那些?你有想過沒有,在先前幾樁大案查明後,甚至還剝奪南北兩軍部分職權,特設了巡捕營、兵馬司,更彆提悄無聲息間換了京畿道刺史,在這等態勢下,陛下為何沒有繼續深挖下去,而是選擇大婚的降臨?”
“你說的這些,本官明白。”
暴鳶皺眉道:“但你想過沒有,拖下去就可能有變數,你彆忘了,天子大婚結束後,緊接著就要召開科貢選拔了。”
“在天子大婚籌備期間,有些人可以攪動是非變幻,那你又如何能篤定,他們不會在科貢選拔上繼續呢?”
“所以要等時機。”
蕭靖氣定神閒道。
隻是講這些時,蕭靖的心裡暗歎一聲,暴鳶什麼都好,唯獨對一些細微時局的洞察,還是有所欠缺。
暴鳶想捅破的事也好。
他想要捅破的事也罷。
如果缺少至關重要的一環,即天子的態度,哪怕是真的爆出來了,恐也很難達到預期成效。
“本官姑且就在
信你這一次。”
在蕭靖思量之際,暴鳶撩袍起身,隨即掏出幾枚銀幣,拍到蕭靖跟前,“酒錢,下次找個便宜的地方。”
言罷,暴鳶甩袍朝堂外走去。
坐著的蕭靖,看著眼前這幾枚銀幣,忍不住苦笑搖頭,如果不是為了要查的案子,恐暴鳶都不會來此地。
“老爺。”
而在這時,一名書童走進正堂,低聲道:“八殿下把國舅爺請去宗正寺了,而武安駙馬則去了禮部。”
“有趣。”
蕭靖聽後,嘴角微揚道。
隨即卻撩袍起身,拿起那幾枚銀幣,遞到書童跟前,學著暴鳶的口吻,道:“下次找個便宜的地方。”
“老爺,這已經是最便宜的了。”
書童聽後,卻抱怨起來,“既要隱秘,又要有氛圍,小的跑遍了虞都內外,才找到這樣一處地方。”
“哈哈!!”
蕭靖笑著搖搖頭,但也沒有多說彆的。
“老爺這是怎麼了。”
見蕭靖如此,負手朝堂外走去,書童卻露出狐疑之色,在蕭靖身邊服侍這麼多年,他如何不知當朝禦史大夫,私底下跟尚書省左仆射、兼戶部尚書見麵,這要叫一些人知曉,那肯定是會引起軒然大波的,就為了解決此事,他是很用心的在找地方了。
“走了!”
“是。”
書童聽到自家老爺的呼喊,立時就快步朝堂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