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一眾弓兵服從命令,闖進了各個房屋,不管是民居還是商鋪,不由分說,將裡麵的人全部驅趕了出去。
很快,一個個弓兵選定了站位,或在窗戶前蹲守,或在高牆後麵躲著。
方知行抱著細狗,一個靈巧的翻身,輕輕鬆鬆躍到了屋頂上。
然後,他四下環顧,很快尋找到一了個較為寬敞的屋簷,隱蔽起來。
與此同時,菜市場那邊迅速搭建好了一座斷頭台,除了正麵,後麵以及左右兩側全部豎起帆布遮擋。
乍一看,帆布隻是用來布置會場用的道具。
但方知行知道其中內情。
溫玉東率領步兵,就埋伏在帆布後麵。
時間一點點過去……
城中百姓陸陸續續聞訊趕來,擠滿了街道兩側,人頭攢動。
他們一個個情緒高漲,議論紛紛。
他們是來觀看砍頭的!
砍頭,無疑是這個沒有網絡世界,最具視覺衝擊力的節目。
百姓們或出於好奇,或出於看熱鬨的心理,爭先恐後前來觀賞。
晌午快到了。
就在這時,人群爆發一陣騷動。
隻見,丁誌剛攜一眾衙役,押送著郭紅纓,玉蘭,徐大力三個人,穿過街道,徑直走向菜市場,走向這個法場。
“這夥叛匪,窮凶極惡,見人就殺,聽說他們還喜歡吃人!”
“對對對,看到那個胖女人沒有,就是她殺了張員外全家,雞犬不留,太狠了!”
“叛匪不得好死,該殺!”
“唉,那個玉蘭似乎是一個可憐人啊。”
“可憐個屁,她就是一個賤籍,勾搭多少男人,破壞了多少家庭?”
“該殺,全部該殺!”
……
滿世界吵吵嚷嚷。
郭紅纓三人神情木然,沒有大呼小叫,也沒有任何掙紮反抗。
他們三個早就被折磨得隻剩下半條命了,又被餓了三天,哪裡還有一絲力氣和精神?
片刻後,郭紅纓三人,如同死狗一樣,被抬到了斷頭台上。
稍等一會,縣令大人羅培雲身穿官袍,頭戴烏紗帽,不緊不慢的走到了一張桌子後麵,坐了下來。
羅克昭站在他的身旁,手裡握著刀,滿臉殺氣騰騰。
羅芊芊也現身了,坐在了羅培雲身旁的座椅上,神態略顯慵懶,自顧自玩著她的小辮子。
“時辰已到,宣讀罪狀!”
羅培雲淡淡一聲。
立刻,羅克昭踏步而出,打開一個卷軸,逐字逐句念了起來。
“罪人郭紅纓,於雲水鎮參與屠殺了張員外全家……
”
“罪人玉蘭,為一己之私,勾結叛匪……”
“罪人徐大力,受到金錢誘惑,甘為叛匪利用……”
一條條罪狀數落出來。
讀罷,一眾百姓義憤填膺,怒罵郭紅纓三個人可惡至極,罪無可赦。
下一刻,羅培雲站起身,從簽筒裡拿出了一道令簽,往地上一扔。
“斬!”
這個字一傳開!
斷頭台上,三名赤膊上身的劊子手,各自倒了一碗酒,猛喝一大口,然後朝著大刀噴出。
噗嗤嗤~~
大刀上沾了酒水,酒水順著刀鋒滑落,滴灑在了地上。
然後,三名劊子手整齊劃一的舉起大刀,瞄準郭紅纓三個人的後脖頸。
此情此景……
方知行掃視人群,掃視周遭每個角落。
黃大順等人早已取箭搭弓,拉開弓弦,一個個如臨大敵。
丁誌剛、溫玉東等人,全部神情冷肅,下意識握緊了兵器。
噗~
噗~
噗~
大刀斬落,人頭滾滾!
血灑一地!
世界先是死一般的寂靜,繼而爆發出山呼海嘯。
鮮血映照下,人群歡呼雀躍。
羅培雲舉目瞭望,眼神裡浮現一抹失望之色。
然後他輕蔑的笑道:“叛匪之流,不過如此。”
丁誌剛等人卻是不由得暗鬆口氣。
經過這場血洗之後,想必慶林縣將迎來一段安寧日子。
此間事了。
方知行撇撇嘴,百無聊賴,收兵散去。
下午時分,戒嚴宵禁全部取消。
城內的生活迅速恢複正常。
很快到了傍晚!
“嘛的,今天緊張死我了。”
丁誌剛走到方知行身邊,擦了擦額頭上的熱汗,歎道:“我以為今天免不了要爆發一場血戰呢,哪想到,雷聲大雨點,屁事沒有。”
方知行笑道:“叛匪在城內布置的棋子,被大人給一鍋端了,想必他們知難而退了。”
丁誌剛深以為然,點頭道:“大人謀定而後動,區區叛匪,翻不了天。”
然後他拉著方知行的胳膊,叫道:“走走走,含香樓今個重新開業,大哥帶你去聽個小曲。”
方知行皺眉道:“含香樓出了一個玉蘭,還沒有被取締嗎?”
“嗐,怎麼可能取締?”
丁誌剛連連搖頭,“含香樓的幕後大老板是盧安甫,他自認倒黴,交了一筆罰款。大人和盧安甫的關係一直不錯,也就沒怎麼為難他。”
方知行了然,旋即笑道:“今日無事,勾欄聽曲。”
二人勾肩搭背,走出衙門,騎馬出行。
日頭漸漸西落,豔紅的餘暉傾灑在了街道上,讓鋪在地上的青石以及屋頂的瓦片,泛起了無限奔放與粗獷的棱角。
噠噠噠~
兩匹高頭大馬來到了平安街。
方知行抬頭看去,含香樓再次掛起了紅燈籠,車水馬龍,門庭若市,熱鬨非凡。
還有幾個人記得,含香樓上,曾經有一個叫玉蘭的姑娘倚窗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