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幫的堂口,其實距離鑄兵堂不遠,差不多有一千米。
一個少年乞丐飛快的跑進了小刀幫堂口,沒有任何人阻攔他。
許小刀豢養了很多小乞丐,充當他的眼線。
這些小乞丐一旦發現了有價值的情報,可以直接去找他彙報。
跑來的這個小乞丐叫小花魚。
之前許小刀就安排他盯著悅來客棧,留意黑虎門那些人的動靜。
不為彆的,隻因為他是地頭蛇。
在這一畝三分地發生的任何事情,他必然要掌握第一手的情報。
許小刀聽到急促的腳步聲,抬起頭,訝異道:“小花魚,什麼事這麼急?”
小花魚跑來,氣喘籲籲說道:“幫主,悅來客棧剛才傳出慘叫聲,然後就失火了,火勢好大,可能會燒了整個客棧。”
“什麼?!”
許小刀臉色劇變,眼珠子迅速轉動,然後他頹然的癱坐在地上,臉色慘白如紙。
“幫主,你怎麼了?”小花魚嚇了一跳,慌張道。
許小刀回過神來,慘笑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小花魚歪著頭,聽不懂。
許小刀擺擺手,爬起身,從懷裡掏出一顆金豆子遞給了小花魚,道:“你去吧,以後要照顧好你自己。”
“嗯嗯!”小花魚接過金豆,歡歡喜喜離開了。
許小刀站在原地,閉上雙眼思考片刻,隨即快步離開,奔向鑄兵堂。
很快,他找到了乾爹許大智。
噗通~
許小刀跪倒在了許大智的麵前。
許大智正在悠然的釣魚,見此情形,失笑道:“小刀,什麼事讓你如此失態?忘了我平時是怎麼教導你的嗎?”
許小刀額頭貼地,帶著哭腔,顫聲道:“乾爹,小刀有負您的教導,做錯事了,這次隻怕性命難保。”
許大智詫異的轉過頭,皺眉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許小刀娓娓道來:“小時候我有一個生死相依的乞丐兄弟,名叫張虎,數日前他突然來找我……”
聽罷,許大智臉色一陣陰晴不定,厲聲道:“你知道你乾了什麼嗎?吃裡扒外,這是大忌!”
許小刀哭訴道:“張虎不止一次救過我的命,唯獨他,我不能拒絕。”
許大智不禁以手扶額。
鐵山門和黑虎門勢如水火,許小刀居然胳膊肘往外拐,作死啊!
不過,回想起來,當初他之所以收許小刀做乾兒子,不單單是看重了他的膽識和智慧,更看重了他重情重義這一點。
許大智歎了口氣,偏頭道:“來人!”
一名仆人快步跑上前來聽候差遣。
許大智吩咐道:“你立刻跑到小刀幫的堂口大門前等著,若是碰見了方知行,就邀請他前往含香樓,我設宴候著他,還有素娘作陪。”
“是!”
仆人立刻轉身奔去。
許大智站起身,解下了褲腰帶,狠狠朝著許小刀的臉上抽打了幾下,直到打出血為止。
然後他將許小刀五花大綁。
……
……
噠噠噠!
方知行騎馬來到小刀幫堂口。
就見到一個仆人孤零零站在大門前,迎上來點頭哈腰道:“方香主,我家老爺請您前往含香樓做客,素娘會親自侍奉您。”
方知行雙眼微眯,一言不發。
然後他撥轉馬頭,揚長而去。
見此情形!
仆人傻眼了,急聲問道:“您是去,還是不去啊?”
……
……
許大智坐進了馬車裡,被五花大綁的許小刀,坐在他的身旁。
父子倆神情凝重,悶不吭聲。
馬車駛離鑄兵堂,不緊不慢的行走在大街上。
很快,馬車抵達了平安街,停了下來。
許大智掀開簾子,走出車廂,先跳下車。
許小刀緊隨其後,但突然間,嗖!
破空之音大作!
“呃!!”許小刀旋即悶哼一聲。
許大智心頭一驚,猛然轉頭看去。
就見到許小刀的脖子上插了一支箭,血流如注,他整個人向後倒去,一屁股癱坐在車廂前。
“乾,乾爹……”
許小刀雙眼瞪大,滿臉不甘和絕望。
許大智見此一幕,氣得直跺腳,衝著空氣嘶聲大喊道:“方知行,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沒有人回應。
今天的平安街落雪無聲,格外安靜。
……
……
半條街外,方知行收起弓箭,默默轉身離開。
細狗瞅了眼許大智,問道:“為什麼不連許大智一起殺了,不怕他以後報複你?”
方知行搖頭一歎道:“許大智不能殺,殺了他就壞規矩了。許小刀吃裡扒外,我殺他,任何人都不會多說什麼。
但許大智不一樣,他沒有任何過錯,我殺他屬於濫殺,屬於殘害同僚,落人口舌。
嗯,總之我現在無論殺多少人,隻要是在規矩之內的,羅培雲應該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他會讚賞我處理果決。
但是,如果我為了一己之私壞了規矩,沒有任何底線,那我和許小刀又有什麼分彆,羅培雲也一定會對我心生厭惡。”
細狗聽得一個頭大,每次遇到這種職場規則、江湖規矩,他都不是很理解。
於是他問道:“既如此,那你為什麼非要殺了許小刀不可?”
方知行回道:“有一就有二,許小刀加害於我,若是我放過了他,那其他人有樣學樣,都特麼敢來害我了。”
細狗想想也是,糾結道:“話雖如此,但你殺了許大智的乾兒子,狠狠打了他的臉,他不找你報仇雪恥,隻怕以後混不下去了。”
方知行冷笑道:“他要是真有種,一定會公開挑戰我的。”
……
……
約莫一個小時後,縣衙之中。
溫毓文快步走到了荷花池旁。
羅培雲正在悠閒的投喂池子裡的錦鯉。
見狀,溫毓文識趣的低下頭,束手立在一旁。
半晌之後,羅培雲放下魚料,坐到了椅子上,開口問道:“什麼事?”
溫毓文立刻稟告道:“悅來、雲水兩家客棧突然失火,火勢雖然已經得到控製,但兩家客棧幾乎燒沒了,傷亡情況正在排查中。
另外,小刀幫的幫主許小刀,被人一箭射殺於平安街上,香主許大智也在場。”
羅培雲臉上波瀾不驚,隻是挑了挑眉頭,表情頗為耐人尋味。
半晌之後,他問了句:“許大智沒事?”
溫毓文點頭道:“射手沒有攻擊許大智。”
“哼哼!”
羅培雲微微搖頭,笑道:“唉,終究還是太年輕,有些輕狂浮躁了。”
溫毓文連道:“老爺,我們似乎低估了方教頭的實力。”
羅培雲略默,淡淡道:“許大智這次顏麵儘失,他要是想繼續混下去,就隻能公開挑戰方知行了。”
溫毓文明白了,思考了下,提道:“黑虎門的雲虎堂,隻有五位香主,眼下他們全部遇害了,隻剩下堂主‘卓與求’一個人獨木支撐,若無意外的話,雲虎堂多半是要易主。”
羅培雲淡漠一笑,緩緩道:“雲虎堂是黑虎門安插在慶林縣的一根釘子,也是時候拔除掉了。”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