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佩佩倚靠著大樹,臉色發白,不停地喘粗氣。
溫玉東灰頭土臉,胸口上多出三道抓傷,血跡斑斑,纏滿繃帶。
“教頭!”
黃大順等人迎了上來。
方知行點點頭,低聲問道:“消息傳達到了嗎?”
黃大順點頭道:“屬下先找到了丁總捕頭,將消息告訴了他,之後他帶著我一起去見二公子。
二公子一開始還不太相信我的話。
丁總捕頭建議他,立刻召回所有步兵,但二公子猶豫不決,遲遲沒有下令。
沒想到不久之後,就有一名步兵突然發瘋了,襲擊了他的幾個同伴,當場就咬死了兩個人。
之後,那個步兵徹底失控了,變成一個渾身長滿鱗片的怪物,脖子有十尺多長,如同壁虎一樣可以在牆壁上快速爬行,導致兄弟們不斷出現傷亡。”
方知行立刻問道:“弓兵傷亡情況如何?”
黃大順回道:“我們和步兵是分開行動的,當時隻有五個兄弟在那附近,其中兩人受了輕傷,無人陣亡,但步兵的兄弟們就……”
方知行心頭迅速明了。
他穿過人群,來到了丁總捕頭身邊,擔憂的問道:“大哥,傷勢重不重?”
丁誌剛苦笑道:“一點小傷,不礙事。”
“那就好!”
方知行表情轉為輕鬆,又看向呂佩佩,笑問:“呂香主,你呢?”
“我也沒事,就是消耗有點大,累死人了!”呂佩佩抱怨道。
她似乎沒有料到,這次出來狩獵妖魔,竟是一波三折,真特麼刺激。
方知行走到羅克昭麵前,神情嚴肅,鄭重的開口道:“二公子,步兵都排查過了嗎?”
羅克昭氣不打一處來,厲聲反問道:“怎麼排查?七百名步兵,昨晚大多喝醉了,沒有人記得自己是不是被那個姓孫的給投喂妖魔肉了!”
方知行立刻建議道:“將所有步兵全部捆綁起來,妖魔是忍受不了饑餓的。”
羅克昭臉色一陣變幻,抬頭看向了臉色蒼白的溫玉東。
“二公子,我們必須排查清楚,不然,這七百步兵絕不能帶回縣城。”溫玉東認真道。
羅克昭咬了咬牙,點頭道:“好,就這麼辦吧。”
隨後,他召集所有步兵,命令他們跪在地上。
弓兵和衙役一起動手,將一眾步兵全部捆綁了起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
不覺間,夜幕降臨,天氣嚴寒,繁星滿天。
“嗚嗚~”
突然,人群裡傳出奇怪的聲音。
一名步兵毫無征兆的倒在了地上,渾身抽搐,口中不斷吐出白沫。
“梁大貴,你怎麼了?”
周圍的步兵寒毛卓豎,紛紛遠離那個人。
方知行等人立刻跑了過來。
就見到那個叫梁大貴的步兵,滿地打滾,四肢劇烈扭曲,脖子幾乎一百八十度彎折。
不多時,梁大貴掙斷了繩索,站了起來。
此時的他雙眼血紅,眼中彌漫著令人膽寒的癲狂之意。
他不停地流口水,看著周遭的每個人,就如同餓狼盯上了美味的羊羔一樣。
此情此景……
眾人無不驚恐萬狀,爭先恐後遠離梁大貴。
“嘛的,又來一個!”
羅克昭氣急敗壞,拔刀出鞘,從梁大貴的脖子上抹過。
噗嗤~
一顆人頭飛起。
梁大貴倒在了地上,發生在他身上的失控,隨即停了下來。
這還是方知行第一次
目睹一個人失控的全過程。
像是發了羊癲瘋一樣,難怪取名叫失控。
“隻要在他們徹底異變成妖魔之前殺掉了他們,就能輕鬆解決,如同扼殺掉隱患一樣。”
方知行輕聲一歎。
有了梁大貴這個例子,一眾步兵人人自危,惶恐不安。
誰也不知道下一個失控的會不會是自己。
到了後半夜,有兩名步兵互相幫助,解開了各自的繩子,趁著夜色想要逃跑。
可惜他們被鑄兵堂的人逮個正著。
羅克昭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砍了他們的頭,以儆效尤。
這下子,再沒有人敢做逃兵了。
兩天一晃而過。
這天上午日上三竿時分,人群中再次傳來騷動。
一個蓄著大胡子的步兵,突然大喊大叫起來,在原地蹦來蹦去。
“褲襠,褲襠……”
他不停地喊叫著,叫聲淒厲,十分焦躁。
羅克昭一撲而之,揮刀就砍。
“且慢!”
方知行叫了聲。
然而,太遲了!
羅克昭一刀結果了大胡子,回頭問方知行:“你喊什麼?”
方知行攤手道:“他可能不是要失控了。”
羅克昭驚疑道:“那他叫什麼?”
方知行歎道:“應該是褲襠裡鑽進去螞蟻之類的蟲子,在咬他。”
羅克昭眨眨眼,頓時有些傻眼了。
這是殺錯了!
但他自然不會認為做錯了什麼,反而衝眾人吼道:“誰再亂喊亂叫,視為失控,一律處死,聽見了嗎?”
一眾步兵全部深深低下頭,麵如土灰,噤若寒蟬。
轉眼到了傍晚。
突然有人大喊道:“大人,洪二虎要失控了!”
方知行等人聞聲跑了過去,就看到一個青年仰麵躺在地上,臉上全是猙獰和瘋狂,四肢也不停地拉扯、扭曲,腰部劇烈的拱起來,呈現出一種反人類的姿勢。
他很快被處死了。
壓抑的氣氛彌漫著,令人窒息。
一晃又過去了五天。
一直沒有新的失控者出現。
羅克昭召集方知行幾個人商議了下,決定再等三天。
如果三天之內沒有人失控,那他們便啟程返回縣城。
如此又待了三天……
萬幸!
一切風平浪靜,沒有發生任何悲劇。
丁誌剛琢磨著,開口道:“妖魔的血肉應該比異獸肉更加厲害,一個人吃了妖魔的血肉,必然是很快就失控,不可能等了十幾天還不失控。”
羅克昭點頭道:“這下子應該是排除乾淨了,終於可以回去了。”
方知行略默,建議道:“二公子,回到縣城之後,為了保險起見,我們先將這些步兵全部關起來,再觀察半個月,之後才能允許他們自由行動,您覺得呢?”
羅克昭斜了方知行一眼,沉思一會,點頭道:“行,小心無大錯,聽你的。”
此時此刻,他似乎對方知行也有點歎服了,當然主要是心累了,恨不起來了。
方知行在斬殺百足蜈蚣中,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之後又獨自斬殺了那個姓孫的妖魔,身上一點傷沒有。
他的三百弓兵也是進退有度,全身而退。
反觀他自己,狼狽不堪。
七百步兵折損三十有餘,受傷更是過百。
不難想象,他返回縣城之後,羅培雲那張臉會是什麼顏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