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立夫彈射出一根蛛絲,黏在城牆之上,接著一個拉扯。
蛛絲蘊含強大韌性,鬆弛之間,力量極大!
羅立夫隻是動動手指,人就飛了出去,淩空疾行。
他沿著城牆走,速度更快,距離也更短,很快便抵達南門。
“夜判官!”
羅立夫落在一個營帳前,人未至聲先至,嗓音裡壓抑著莫大的急迫。
這會兒,駐紮在南門外的守衛早已聽到動靜,嚴陣以待。
夜紫璿蒙著雙眼,負手站在皎潔的月光下,淡如秋菊何妨瘦,清似蓮花不染塵。
白牛低著頭,自顧自吃草,悠然自得。
反倒是狼騎總兵羅興亮一身盔甲,槍劍配齊,神情萬分凝重。
異端之禍猛於虎!
羅興亮整日與狼為伴,人獸一體,心意相通,對於危險氣息格外敏感。
羅立夫火急火燎趕至,徑直來到夜紫璿麵前。
還未及開口,夜紫璿搶先道:“是不是那個異端,想要強闖出城?”
羅立夫連道:“那個異端十分凶殘,接連衝撞東門與北門,造成大量死傷,玄火門副門主宋有春被他殺了,徐家家主徐翼明也遇害了。隻怕,縱然我們拚儘全力,也攔不住他!”
夜紫璿愣了下,訝異道:“他大可翻牆逃離,為什麼偏偏要衝撞兩個城門,意義何在?”
羅立夫解釋道:“據我觀察,那個異端似乎修煉了某種魔功,能夠吸收彆人的血液壯大己身,殺人越多,實力就越強。
他的確可以翻牆逃出城,但隻要我追上去,他一定難以脫身。
所以,他迫切需要積蓄實力,縮小他和我之間的實力差距,從而逃脫我的追殺。”
夜紫璿驚疑道:“我上次觀察過那個異端,他的修為應該隻是九牛境初期。偌大的下河郡,比他的強大的高手,應該不止你一個吧?”
羅立夫攤手道:“不,他絕對是九牛境中期,且實力勝過同階,不然宋有春不可能被他秒殺,而且他吸血之後,實力直逼九牛境後期,以致徐翼明都不是他的敵手。”
“同階無敵?就連小門閥的家主也不是他的對手?”
夜紫璿微微沉凝,語氣帶著一絲審視和狐疑,自語般說道:“你和我說的,是同一個異端嗎?”
羅立夫眨了眨眼,驚疑道:“難道還有第二個異端嗎?我說的異端,就是綁架我兒的那位!”
夜紫璿斷然道:“那個異端我也見過,如果我們說的是同一個異端,那他的修為絕不可能是九牛境中期。”
羅立夫眉頭緊皺,無語道:“此話怎講?難道你認為我是在跟伱扯謊嗎?”
夜紫璿不慌不忙應道:“異端身在禁區之內,淪為汙染之源,身心墮落,修為斷不可能再有任何提升。”
羅立夫聞言,頓時錯愕不已,納悶道:“可,可那個異端……”
“我去看看吧。”
夜紫璿抬起手,輕輕一揮,白牛乖巧的跑了過來。
夜紫璿撫摸一下白牛的脖子,開口問道:“那個異端最先襲擊的是東門,對吧?”
羅立夫連道:“是東門。”
夜紫璿點頭道:“好,我這就去東門等他。”
羅立夫脫口道:“他現在應該去了西門了。”
夜紫璿置若罔聞,隻提了句:“若我是他,一定是會殺個回馬槍。”
羅立夫怔怔愣在了原地。
夜紫璿不再理睬他,隻翻身側坐到了白牛背上。
白牛好似有靈性,不用牽引,便自顧自朝著東門跑去了,一溜煙就消失在了黑暗裡。
羅立夫略默,旋即跟了上去。
然後,他便震驚的發現,以他飛行一般的速度,竟然難以跟得上那頭白牛。
一路緊趕慢趕來到東門,羅立夫頓時倒吸一口寒氣。
東門早已大亂,橫屍遍地!
放眼望去,慘白的火光裡,一地的殘肢斷臂全是乾枯的,被吸乾了每一滴血液。
異端方知行,真的殺了一個回馬槍,大開殺戒。
東門的守衛已然死傷了七七八八,慘不忍睹。
講真的,下河郡隻是一個小地方,以這裡的修行資源,所能夠培育、供養的九牛境數量非常有限。
每一個九牛境都有資格做下河郡的一方霸主,建立家族或門派勢力。
同樣的,他們也會受到各方的監督和掣肘,不可能肆意妄為。
唯獨這個方知行,不知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也不知他是從哪裡獲得了修行資源,竟然變得如此厲害。
簡直是一個異類!
此時此刻,另一位小門閥家主冷慶立如芒在背,麵如土灰,心裡直叫苦。
在方知行的進攻之下,威風八麵的冷慶立一敗塗地,猶如喪家之犬一般倉惶躲避,苦苦支撐。
羅立夫抬頭望去,赫然發現方知行背後那三條血色觸手已然變成了四條。
第四條血色觸手僅有四米多長。
但隻要方知行能夠吸到血,不難想象第四條血色觸手也會成長到十米之巨。
如此下去,是不是還有第五條、第六條血色觸手出現。
羅立夫不寒而栗,若是任由那個異端肆意成長下去,隻怕連
他也壓製不住對方了。
“且慢!”
驀然,夜紫璿輕飄飄的開口了。
白牛橫衝直撞,擋在了方知行和冷慶立中間。
見狀,冷慶立簡直大喜過望,想也不想,迅速暴退,拉開距離,隻感覺死裡逃生,心有餘悸。
方知行也後退,深深凝視一眼夜紫璿,有點看不透這個蒙眼女人。
緊接著,羅立夫也趕至,落在了夜紫璿的身旁,直勾勾盯著方知行,滔天怒意無以複加。
下一刻,夜紫璿抬起手,解下了紅布,顯露出一雙紫色眼眸。
羅立夫立刻撇過頭,即便他站在夜紫璿的身後。
方知行也迅速移開視線,用眼角餘光打量夜紫璿的雙腳,四條血色觸手擺開,嚴陣以待。
可下一秒,夜紫璿冷不丁的開口道:“你不是異端,你是誰?”
“嗯???”
方知行先是一怔,冷笑道:“最先說我是異端的,不就是你嗎?”
羅立夫也為之側目,滿臉莫名其妙。
說他是異端的是你,說他不是異端的也是你。
出爾反爾,什麼情況這是?
夜紫璿雙眼微眯,應道:“我是一個瞎子,看不到你的臉,但聽聲音,你的確是那天我遇見過的那個異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