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了眨眼，打量幾下方知行，開口問道：“年輕人，你找誰？”
“？？？”
方知行愣了愣，然後他迅速意識到，此時的自己，在灰衣老者眼中，已然不再是怪物了。
下一秒，灰衣老者突然注意到了細狗，頓時悚然變色，如臨大敵，嚷道：“你，伱手裡抓著什麼？”
“……”細狗一臉懵逼，莫名其妙。
這老頭是從來沒有見過狗嗎？
方知行提起細狗，認真道：“我剛抓住的怪物。”
灰衣老者急聲道：“快打死它！”
細狗不禁呲牙低吼。
這一吼不要緊，本就緊張兮兮的灰衣老者，被嚇得腳下一滑，摔了個屁股蹲。
灰衣老者連滾帶爬，抓住了靠在柱子旁的鐵棍，擎舉起來，擺出戰鬥姿態。
見此一幕！
方知行和細狗心神交流了下。
隨後，細狗突然一個翻滾，掙脫了方知行的手，迅速逃之夭夭。
方知行沒有去追，隻甩手道：“老人家，我口渴了，能給我點水喝嗎？”
灰衣老者驚疑不定，緩了緩，放下鐵棍，應道：“你進來吧。”
方知行推門而入，自顧自坐在院子裡的木凳上。
灰衣老者取來一個葫蘆瓢，從水缸裡舀水，遞了過來，再次發問道：“貴姓？”
“姓方名知行，一介草根，四處流浪。”方知行含糊道。
灰衣老者目光閃動，慎重道：“你有本事活捉那個怪物，想必修為至少達到了大武師境界了吧。”
方知行瞥了眼那根鐵棍，笑道：“老人家也是習武之人吧，看你的氣色，莫非你是一位武宗高人？”
灰衣老者表情舒緩下來，眉宇間浮現一抹驕傲之色，坐到了方知行對麵，歎道：“實不相瞞，老夫名叫範海潮，曾是‘神珍門’的長老。”
方知行擺出驚訝的表情，結結巴巴道：“難道，就是那，那個神珍門？”
灰衣老者點頭長歎道：“不錯，就是那個慘遭滅門的神珍門，一轉眼，五十多年過去了，欸！”
方知行恍悟，誇讚道：“您老大難不死，必定是有大氣運傍身。”
灰衣老者擺擺手，慘笑道：“什麼大氣運，神珍門覆滅那日，老夫恰好外出辦事，這才躲過一劫罷了。”
方知行又道：“江湖上關於神珍門是如何覆滅的，有多種傳說，眾說紛紜，不知真相究竟是？”
灰衣老者不禁麵露愁容，追憶道：“欸，說起來這一切其實都是我的錯。
那年，我在外遊曆，路過一個村莊時，偶遇一位少年，竟發現他根骨清奇，乃是習武的絕世奇才，便將他帶回宗門悉心栽培。
那少年很快嶄露頭角，宗門上下非常寵愛他，慣著他。
久而久之，他漸漸變得驕橫跋扈，目中無人，惹人生厭。
再後來，又有一位天才弟子出現，驚才豔豔，奪走了他的所有光環，導致他心態扭曲，行事愈發極端，屢教不改。
我神珍門修煉《神珍棍法》，精神溝通‘蕩魔神珍天尊’，降魔衛道，正氣凜然，光明正大。
那少年心理扭曲之後，居然暗中修煉起了邪功，精神溝通一位上古邪神，結果誕下了滅世級彆的邪物‘塵世巨蟒’，導致整個神珍門毀於一旦。”
提起這些傷心往事，老人家哀歎連連，老淚縱橫。
“前輩請節哀。”
方知行安慰了幾句，繼續引導話題，緩緩道：“吾輩修行，精神溝通太虛生靈，本就凶險莫測，有幾次，我也差點就誤入歧途了呢。”
灰衣老者抬起頭，好奇道：“還未請教你師出何門？”
方知行連道：“無門無派，我撿到一門功法便自行修煉至今。”
“當真？！”
灰衣老者大為錯愕，震驚不已，咂舌道：“一個人獨自修煉，年紀輕輕就能修煉到大武師境界，莫非你是絕世奇才？”
他突然伸出手，握住了方知行的手腕。
隨即，便有一股暖流滲透進方知行的體內，遊走一圈後，又返回到灰衣老者的體內。
“根骨上等！”
灰衣老者深深動容，豎起大拇指道：“你還真是一位武道奇才！”
方知行頓時滿
麵愁苦，攤手道：“根骨好有什麼用，我沒有上等武功……”
灰衣老者先是一怔，哈哈笑道：“你缺少武功，早說嘛！”
他起身走進屋裡，很快折返回來，手裡多出一個破舊的卷軸。
“給你。”他開心的笑道。
方知行接到手裡，鋪展開來，聚精會神閱讀。
卷軸上記載著的，赫然是《神珍棍法》。
大部分文字是相通的，方知行能認得，讀不太懂。
但也有很多字體非常陌生，從未見過。
方知行驚訝道：“貴派的絕學，就這樣白送給我了？”
灰衣老者笑道：“我神珍門已經滅亡了，留著功法還有什麼用？倘若你能讓這門神功再次名揚天下，老夫還要謝謝你呢。”
方知行神色一正，鄭重道：“晚輩願拜前輩為師，請前輩傳功。”
灰衣老者擺手道：“拜師就不必了，我沒幾年活頭了，你也沒必要為我背負什麼。但我一定好好教你的，傾囊相授。”
方知行大喜過望，當即請教起來，逐字逐句。
灰衣老者知無不言言無不儘，耐心講解。
很快，方知行弄懂了入門篇的功法內容。
武聖天下的武道修煉方式是，吐納“天地精華”以壯大己身。
而所謂的天地精華，正是遊離在天地間的生命金屬粒子。
並且，隻有身懷根骨的人，才能感應到天地精華的存在。
至於誰有根骨，完全是天生的，從出生那刻起就注定了。
換言之，武聖天下大部分人沒有根骨，無法習武。
武道，牢牢掌握在了少數人手裡。
這就導致這部分有根骨的幸運兒，在掌握在強橫力量之後，稱王稱霸，俯視眾生如螻蟻。
武宗！
武王！
武聖！
魚肉百姓，為所欲為！
這還不止。
武道入門之後，習武之人還需要精神溝通太虛生靈，效果類似觀想圖騰。
各門各派以及豪門世家，他們精神溝通的太虛生靈，往往是固定的，唯一的。
這有點類似宗教信仰，隻會信奉某一位神明。
但總有一些精神脆弱的，或者意誌不堅定的武者，他們在精神溝通之時，要麼走神了，要麼被蠱惑，最後與某位邪惡的太虛生靈產生了聯係。
二者一旦精神媾和，便如同天雷勾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之後，邪物就會被孕育出來，降生到這個世界，為禍世間。
不難想象，武聖天下的武者，簡直就是災難的製造機，時不時就搞出一個邪物，弄得天下大亂，民不聊生。
“海神沒有說錯，武聖天下之所以變成這個鳥樣子，全是他們自己作出來的。”
方知行心頭無語至極。
這個武聖天下，人禍大於天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