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這位同誌是哪位?”
“媳婦,這是爸之前提過的小陳。”吳先生見妻子困惑,說道:“甲魚、泥鰍。”
短發少婦頓時明白過來。
‘這位大叔有桃花運啊!’
陳鋒還是習慣和吳教授交流,這位吳先生彆看嘴裡甜蜜蜜,可從開口的幾秒,就斷定出他的身份來,就知道絕對是一個老六。
吳家可不隻有他一個換肉食的渠道。
吳先生對著妻子說道:“送杯糖水上來,小陳,坐,你是打算用綠頭鴨要換糧食票?”
陳鋒點頭道:“是的,最好是米,菜票、油票也可以。”
吳先生上前,看了看魚桶的綠頭鴨,拿起來看了看。
翻開綠頭鴨的嘴,笑道:“你這是釣的?”
“對,綠頭鴨有點傻乎乎的。”陳鋒回答道。
吳先生笑了笑,一針見血道:“你的魚線很不錯。”
陳鋒笑道:“叔叔是警察吧?”
吳玉龍饒有興趣地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陳鋒回答道:“我二叔陳建國,東城分局刑偵組的,每次我釣到東西回去,他一眼就能看出我在哪裡釣的。”
這其實是亂扯,他之所以猜測,完全是因為陳建國在休假。
來吳教授家裡幾次,他都沒看到他們。
這次,二叔休假,對方也休假,同時在東城區,對方又這麼重細節,幾個疑點聯係在一起,不由得他不這麼認為。
“老油條陳建國是你二叔?”吳玉龍驚訝道:“你們倒是一點都不像。”
“小陳同誌,請喝點糖水。”吳夫人端著茶水出來。
“謝謝阿姨。”陳鋒接過杯子說道。
“叔叔認識我二叔?你們都是東城分局的?”陳鋒問道。
吳玉龍搖頭道:“不是,我是彆的部門,不過之前和你二叔的刑偵組一起破獲過案件,你二叔的武功真厲害,就是膽小了點,有實力還躲在後麵。”
陳鋒憋住笑。
怎麼說呢,在一日複一日的宣傳下,無數愛國青年為國家建設拋頭顱、灑熱血。
就像是《活著》裡麵的富貴兒子,響應號召,積極獻血,最終失血而亡。
看似充滿黑色幽默的背後,實際現實更虔誠的愛國者還有更多,尤其是西北大沙漠之中。
對比下來,明明有真功夫在身、出身紅色家庭的陳建國自然是一個讓人印象深刻的奇葩。
“我爺爺說過,不能與同事爭功勞,有好處要學會分享。”
吳玉龍瞥一眼,覺得自已看錯了。
這對叔侄相貌不太像,可性格完全一樣,都是不好忽悠的。
看來,今天有一場苦戰。
“兩隻綠頭鴨,作價5元錢,我給你4斤米票、2兩花生油票和一個蘋果,如何?”
大米一斤差不多兩毛三,然而兩斤米票在鬼市價值1元以上(1961年兩斤的糧票,鬼市價格3元,遠遠超過糧食價格十幾倍)。
至於油票,四九城每個月每人可領取一張3兩油票,以豆油、衛生(也就是油棉籽油)居多。
花生油隻在過年、過節少量投放。
幸運的是現在是國慶節,王府井就有賣的!
陳鋒不知道鬼市油票的價格,但肯定知道自已虧了。
“3兩油票,再加一個蘋果、一個橘子。”
吳玉龍一臉後悔道:“早知道把垃圾桶倒了。”
垃圾桶內,正好有橘子皮。
但陳鋒其實沒有看到,他隻是聞到了橘子皮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