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祿見過李孜省,出了李府後馬不停蹄去見張巒。
到了張巒家中,才知道大舅子這兩天正數著日子去國子監報到,家裡沒什麼事好做,居然請來工人翻新房屋。
隨即張巒在家中正堂招待沈祿。
當沈祿發現古靈精怪的張延齡也立在旁邊時,開口道:“來瞻,我有大事與你商議,讓小輩出去吧。”
張巒回頭看了看兒子,笑道:“無妨,有什麼事儘管直言……最近發生了太多事,若是我進到北雍讀書,白天不在家,家裡邊總需有人照應,延齡他讀過幾天書,也算明曉事理,隻能由他來撐著……故遇事不必遮掩於他。”
沈祿隨著張巒的目光看了眼張延齡,顯然沒太把這小鬼當回事,聞言點頭:“你跟我提過那些事後,我便去見過李侍郎。”
張巒雙目圓瞪:“見過了?他怎麼說?”
沈祿神色複雜,一字一句道:“我將你所言,如實告之,甚至提到你想以貴千金應選太子妃,以及你提過萬貴妃染恙之事。你且說,萬貴妃病情,你從何獲悉?李侍郎言,這件事在宮中也是絕對的機密,少有人知。”
“呃……”
張巒一時語塞。
沈祿見狀有些無奈:“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此事不幸被你言中,萬貴妃確實抱恙在身,陛下心急如焚,正讓太醫儘心治療。
“你身為儒生,本應在國子監內好好供學,此番卻執意要跟朝中權貴扯上關係,你應知背後牽扯吧?”
張巒繼續懵逼。
顯然在什麼擔責和背黑鍋之事上,以他的政治智慧根本就想不到這一層,更不知之前自己的舉動意味著什麼。
張延齡在旁替老父親回答:“姑父您儘管放心,家父說出那件事其實就已想到後果,若是李侍郎真覺得要讓我們來背負某些責任,我們也能挺身而出,勇於擔當。”
“延齡,你在說什麼?”
張巒作為當事人,這會兒完全聽不懂眼前二人對話,眨巴著眼睛,愚蠢的目光在沈祿和小兒子身上來回巡視。
沈祿卻沒有發覺張巒的異常,聞言鬆了口氣,道:“來瞻,既然你早就預料到潛在的惡果,那我也就不贅言了。李侍郎說了,他會如實將你所言上達天聽。”
張巒瞠目結舌,想了想才道:“真要報之陛下知曉嗎?其實那件事……我……”
沈祿打斷張巒的話,歎道:“李侍郎對你頗為欣賞,還說若換作一般人,瞻前顧後,定不會貿然與他提及災異讖言,畢竟做好了也沒什麼功勞,出了錯卻要承擔嚴重後果,投入和產出嚴重不符,沒人會那麼傻!”
“我……”
張巒一拍大腿,惱恨之色溢於言表。
“不過李侍郎也說了,他會投桃報李,既要幫侄女應選太子妃,還會幫你謀求太醫院的差事,讓你儘管放心。”沈祿道。…。。
“真的嗎?”
張巒本以為自己人生就此陷入黑暗,誰知抬頭卻看到一線光明。
沈祿歎息道:“我也是豬油蒙了心,今天本不該把你的話轉告李侍郎。如此隻怕會害了你。”
張巒原本還很擔心,但聽到李孜省允諾的好處,一時也沒想那麼多,總歸自己投機的目的已達成,有些險該冒還是要冒,於是拿出灑脫的姿態來,笑著道:
“汝學你儘管放心,我自己做的選擇,過錯無須你來擔負,你既幫了我,這份恩情我會永遠銘記於心。”
沈祿點點頭:“你知曉便好,待此事結束,我會想辦法引薦,帶你去見李侍郎。我先回去了。”
“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