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風拐著彎吹(求月票)(1 / 2)

寒門國舅 天子 8378 字 2個月前

第206章?風拐著彎吹(求月票)

梁芳本來已經很鬱悶了。

入宮前自以為勝券在握,卻不想橫生波折,一係列如意算盤悉數落空,看似贏了,卻贏得並不徹底。

好在退出宮門前,梁芳聽到了大殿裡傳來朱見深那嚴厲的嗬斥聲:“替朕去一趟東宮,斥責太子的斑斑劣跡,讓他把心思全用在課業上,少打那不符合身份的算盤,徒惹人生厭!”

梁芳一聽,皇帝對太子的厭惡簡直是溢於言表……

正合吾意!

卻聽覃昌還在幫忙辯解:“陛下,昨日太子的確未說過那些東西是他所得,也從未為他自己表過功……”

朱見深道:“既非他所得,為何朕讓他再獻一批的時候,他要強撐著應允下來?手裡根本就沒有東西,卻為了所謂的麵子信口雌黃,不是欺君是什麼?哼,表麵看起來有好東西第一時間想到朕,實際上卻是冒他人之功,如此不實誠,如何談得上孝道?”

“……”

覃昌似乎沒敢再幫太子辯解,又過了一會兒就領命出來了。

梁芳刻意放緩腳步,不多時就跟正要前去東宮宣旨的覃昌並行,然後側過頭問道:“覃公公,要說如意算盤,還是你打得響哪!怎的,要看咱家的笑話?可惜沒看成吧!嗬嗬!”

覃昌驚訝地問道:“梁公公,不知此話怎講?”

梁芳怒道:“先前於乾清宮門前見我時,我已明確與你說過貢品失劫之事,你為何不提醒我一下?害得我險些在陛下麵前出醜……”

“慢,我們好好理理!”

覃昌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反唇相譏:“梁公公,先前你隻說貢品失竊,我哪裡知道你丟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換作是你,會隨隨便便往太子進獻的禮物上展開聯想?

“咱作為奴婢懷疑太子?這也未免太過荒唐了吧!”

“你……”

梁芳怒火中燒,卻無從發作。

覃昌昂著頭,一副行得端坐得正的模樣,顯然是有恃無恐……是你自己隻說了個半截話,誰知背後因由?

莫非你還想讓彆人未卜先知幫你破案不成?

“梁公公,再說句不中聽的話,貢品是如何流落到京城,又如何到了與東宮相關之人手上,甚至落入太子之手進獻給陛下,都值得商榷!恐怕事實真相不像你說的那麼簡單吧?”

覃昌可不會輕易被人拿捏,連消帶打完,又譏諷道:“陛下不提,你以為真就沒人知道嗎?”

覃昌說這話時,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暢快感!

我堂堂司禮監掌印太監,還受你梁芳擺布不成?

你真把自己當成可以在宮裡宮外隻手遮天的大人物了?

誰慣的你壞毛病?

萬貴妃嗎?

可惜你的靠山已經死了!

梁芳咬牙切齒,喝問:“你這家夥,居然敢威脅我?”

覃昌微微一笑,瞅了梁芳一眼:“你要弄清楚,先前在殿上是誰出手幫你?你不會連好賴話都聽不出,覺得咱家是在害你吧?”…。。

此言一出,梁芳瞬間啞火了。

稍微一琢磨覃昌所言,梁芳覺得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先前看起來覃昌話不多,但關鍵點都是覃昌點撥,讓他在皇帝質問下有所準備並巧妙做出應對。

真要跟覃昌交惡……

人家現在到底是內相,又隨時在皇帝跟前晃悠,徹底決裂的話絕對是弊大於利!

覃昌又道:“你也聽到了,因為你的事,陛下本對太子生出的好感,現在已蕩然無存,甚至還讓咱家去東宮當麵斥責太子……梁公公你此行可說大獲全勝,以後再提議易儲,陛下必欣然接受……你現在怎倒怪起我來了?”

梁芳壓下胸中升騰的怒火,稍微平複氣息後才緩緩道:“好吧,還請覃公公見諒,我隻是被某些人某些事氣得衝昏了頭腦,才會失態……不過,你若當時說清楚,豈會引我誤解?”

覃昌冷聲道:“哪怕當時給你說了,你敢說取得的效果會比現在更好?

“梁公公,你我近來並無多少交集,怎遇到點事,就要鬨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以後你我是要徹底分道揚鑣嗎?”

梁芳看得出來,覃昌現在羽翼已豐,已敢當麵跟他叫板了。

他心說,懷恩那老東西在的時候,你覃昌算個屁啊?

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現在居然對我頤指氣使?

可惜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梁芳隻好低聲下氣道:“覃公公所言甚是……是梁某冒犯了,恕罪則個!”

“好說,好說。”

覃昌展顏一笑,道,“咱家要去東宮,就不多陪……哦對了,梁公公,你最好能把望遠鏡和香皂再進獻一批來,若不然的話……”

梁芳皺眉不已:“此物或是從廣州等地千裡迢迢運來,且不知是否為南洋或海外偶得,如何知曉是否能再尋覓到?更何況……還要不止一個,需要一批……”

覃昌笑著問道:“要是太子那邊再次進獻了呢……”

“不可能,絕不可能!”

梁芳冷著臉打斷覃昌的話,道,“

太子長居禁宮內,如何能得來如此妙物?不是咱家瞧不起他,就憑東宮那幫廢物,能尋來啥寶貝?”

說到這兒梁芳不知不覺又故態複萌,喝問:“覃公公,咱家有一件事實在想不通,有關太子進獻貢品之事,到底是何人在背後作妖?”

覃昌翻了個白眼,不屑道:“你自個兒不查,卻跑來問咱家?咱家從何得知?好了,梁公公,咱道不同,就不繼續同行了……請吧!”

梁芳心中怒火愈盛,你丫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不告訴我,是吧?

難道我就不能自個兒去查?

最好彆讓我查出來是你在背後搞鬼,不然老子跟你來個魚死網破,看看最後誰遭殃!

……

……

梁芳回到禦馬監宮所。

韋興早已等候在那兒,見到梁芳,趕緊迎上前問道:“公公,大事可成?”…。。

梁芳怒不可遏:“不知是何人,竟查知那批貢品底細,將東宮一乾人等家中之物彙總起來直接交到東宮,讓太子進獻給了陛下。”

“什麼?”

韋興大吃一驚,惶恐不安地問道,“此事如此機密,乃何人查知,竟提前做了安排?要知送到京城的,全都是貢品中不起眼的存在,是誰在背後捅了您一刀?”

“查,一定要把那人給揪出來!”

梁芳一雙小眼睛裡滿是怨毒的凶光,惡狠狠道,“我定不會讓他有好果子吃!不然他人都以為咱家好欺負。”

韋興點頭附和:“是應該查明,那彆的……”

梁芳道:“貢品中有物叫望遠鏡,還有一物叫香皂,你給好好清點一下,看看到底是誰人所獻,讓其再送一批入宮。

“這次能力挽狂瀾,幸好有這兩件東西……如今陛下已派人去東宮斥責太子冒功,咱推進的易儲大計眼看就要大獲成功,但……要是這兩件東西獻不出來,或會被人反誣一口,咱都要倒大黴!”

“明白,明白。”

韋興趕緊應聲。

……

……

端敬殿。

覃吉聞訊自宮外趕了回來,見到蔣琮麵帶哀慟之色立在門口,時不時往殿門裡偷瞧,人卻沒有進去,不由搖了搖頭。

覃吉加快腳步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蔣琮後背,嚇了對方一大跳。

“怎生回事?”

覃吉問道。

“乃覃昌覃公公代表陛下前來訓斥殿下,隨後殿下就在裡麵……閉門不見人,隱約還能聽到啜泣聲。”

蔣琮說到這裡,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淚。

覃吉邊往裡麵走邊道:“怎麼什麼人都欺負到太子頭上來了?這是完全不將東宮放在眼裡嗎?”

覃吉入內就見到朱祐樘正坐在一張椅子上,背對著門口,麵前不是桌子,也不是平常喜歡的書本,就對著空空如也的牆壁乾發呆。

“老伴,是你來了嗎?”

朱祐樘的聲音傳來。

覃吉這才放慢步子上前,輕聲道:“殿下,定是有人去見過陛下,在陛下麵前挑唆了什麼事。”

“嗯。”

朱祐樘站起身,轉過來望向覃吉。

覃吉隨即便發現,太子雖然如今眼睛裡並沒有噙滿淚水,卻雙目通紅,如蔣琮所言應該是剛哭過。

想到太子所受委屈,覃吉心中一陣難受。

朱祐樘道:“覃大伴已把事情的原委跟我說過了。他提及,乃禦馬監太監梁芳在陛下麵前進了讒言,說是我盜了他上貢的貢品,並以此為自己邀功。父皇認為我不誠實,所以便讓覃大伴代他來教育我。”

覃吉心中暗歎不已。

什麼教育,皇帝根本就是專門找個人來傷兒子的心。

但料想覃昌作為司禮監掌印,跟太子又沒什麼過節,至少不會給太子甩臉色看吧?

“老伴,我……我覺得自己好沒用……”…。。

朱祐樘不知不覺又帶上了哭腔。

覃吉連忙走過去拍了拍朱佑樘的肩膀,安慰道:“太子殿下,整件事乾係重大,就這般結果其實咱已算占了天大的便宜……對此我還能說點兒什麼呢?”

“嗯。”

朱祐樘點頭道,“幸好老伴發現及時,提前讓東宮那些先生把東西都交給我,讓我呈給陛下,若是被人占得先機,有些事就解釋不清了。老伴,多得有你,幫了東宮那些先生,也幫了我。”

覃吉趕緊道:“我之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這並不完全是我的功勞,乃……有人暗中幫助太子。

“不過好在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太子勿要再難過。”

朱祐樘又搖了搖頭。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