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俠肝義膽(2 / 2)

寒門國舅 天子 8124 字 2個月前

說話間,秦昭還往樓梯口方向看了一眼,隨即才低聲道,“您會得到我那世交舉家投誠。他們會……甘心供您驅使。”

張延齡點了點頭。…。。

他知道,現在要把秦昭徹底收編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秦昭所在的商號,家大業大,雙方最多是互相利用的關係,人家不會甘心把家業和未來交托到他一個尚未崛起的外戚手上。

但那些走投無路的商賈就不一樣了。

張延齡笑道:“秦當家怎知道我做生意,需要有人站在前麵做幌子呢?說起來,我還真有些動心了。

“如果有人肯給我們張家當門麵,生意表麵上由他們經營,但盈利所得全在我這兒,那我是願意接納他們舉家投誠的。”

秦昭道:“如此說,您同意了?”

“先說說看吧,我想聽聽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張延齡這才允許秦昭具體說事。

秦昭笑道:“二公子為人謹慎,實在讓妾身佩服,做生意這麼多年,像您這般的……絕無僅有。”

“恭維的話不必多說,你先把事說出來……你口中的奸商,有什麼雄厚的背景,仗的又是誰的勢,若我也拿他們沒辦法,可未必能幫得上忙哦。”

張延齡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在想,就算現在幫不上,等半年後……皇帝一死,太子一登基,形勢可就變了。

屆時還不是我想乾嘛就乾嘛?

秦昭這才將田氏一門的境況,跟張延齡詳細說明。

“……田氏本乃徽州經營茶葉的

大戶,走的是江南各地的買賣,在閩、粵等地也有產業,但興盛不過兩代便開始衰落……

“近年來因朝中權貴當道,把持鹽茶買賣,田氏的茶無法順利行銷各地,以至於慢慢竟開始出現虧空。

“過去幾年,田家也曾找過南京一些權貴相助,遞上去不少銀子,但都無法見效,虧損竟越來越大。

“然後本地有一戶姓鄭的奸商,仗著有中官為其撐腰,利用陰謀詭計,將田氏所持有的鹽茶專賣權搶到了手上,且讓田氏欠下巨額外債……眼下田氏已然有傾覆之虞。”

張延齡伸手打斷秦昭的話,問道:“聽秦當家以如此輕描淡寫的口吻說出這番驚心動魄的內幕,著實讓人扼腕……我想問問,那奸商通過何等關係,竟能把彆人的鹽茶專賣權搶到手?其中有什麼內幕麼?”

秦昭嚴肅地道:“官府查封。”

張延齡會意地點了點頭。

隻要官府出手,你的東西就不再是你的。

放在太平年景,這事其實蠻不可思議的,畢竟巧取豪奪,違背公義,朝廷也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發現一起就會嚴肅處理一起,沒有哪個地方官敢冒丟失烏紗帽的風險,公然搶掠。

問題是本身田氏也在向官員行賄,走的也是官商勾結的路子發家,再加上成化末年奸臣當道,吏治腐敗,宮裡外派地方的宦官更是到處搜刮斂財,這事也就不足為奇了。

“田氏背後的達官顯貴,就沒出手相助嗎?”…。。

張延齡問道。

“未有,還反戈一擊。”

秦昭苦著臉道。

張延齡笑了:“那就是給得少了。”

秦昭一怔。

話說得這麼直接,真讓人無語,但話糙理不糙。

秦昭道:“田氏如今窮途末路,不但貨物被悉數查扣,連南方各地的產業也多為官府查封,田氏家主更是淪落至南京廠衛大獄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如今其長房帶其女等人上京來尋求幫助,一路找到妾身這裡,但妾身自問無能力解決此等大事。”

“銀錢糾紛?”

張延齡若有所思地問道。

秦昭先點頭複又搖頭,歎息道:“是,也不是。”

“怎講?”

張延齡再問。

“鄭氏一族不僅侵占了田氏祖產,還準備將田氏所有渠道全都收為己用。要知田氏雖沒落,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南方收售茶葉的渠道仍在,有大量店鋪、車馬、舟船和夥計等……妾身這小妹,未來或會被鄭氏所納,如此田氏一族將徹底為鄭氏控製,以後……再無出頭之日。”

秦昭說到這裡,顯得很遺憾。

張延齡曬然道:“家產也要,人也要,還要把背後的所有經銷渠道和不動產拿到手,明明一文錢不花,卻讓田氏從上到下都為其控製。這手段可真下作……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朗朗乾坤下鄭氏可以隻手遮天呢!”

秦昭問道:“二公子也覺得如此行徑有傷天和?”

張延齡卻搖頭:“生意糾紛,應該拿到生意場上去說,我不會摻雜太多個人主觀臆斷。秦當家,你覺得,這件事我能幫上忙嗎?我倒覺得你幫他們最合適,無非是拿出筆銀子,讓鄭家人罷手罷了。說到底,不就是用銀子就可以解決的事嗎?”

秦昭苦笑道:“秦氏一門如今也勢單力孤,並沒有強力的官府背景作為支撐,出銀子沒問題,但如何保證不被鄭氏及其背後的官府力量所算計?”

“哦。”

張延齡恍然大悟,“秦當家這是怕惹禍上身,所以才把事情往我身上推?”

秦昭一時麵紅耳赤,羞慚不已。

雖然張延齡的話說得很直接,但道理卻沒錯。

她秦昭就是能管而不敢管。

田氏沒落了,秦氏也沒好到哪兒去。如果真的形勢一片大好,也不至於讓她這麼個沒出閣的女子執掌家業。

“說吧,大概需要多少銀子?”

張延齡蹙眉問道,“總該有個數吧?”

秦昭道:“少說也要一萬兩。”

張延齡笑問:“你覺得我們張家能拿出這麼多銀子來?”

“可您是官啊。”

秦昭道,“鄭氏明著說,田氏隻要歸順依附便可,但等田氏屈從,必定從上到下徹底被掏空家底,鵲巢鳩占,絕無東山再起之可能。”

張延齡道:“也對,秦當家不是說了嗎,人家要的是田氏背後的經銷渠道,等拿到手,就可以卸磨殺驢了。”…。。

“可憐我那小妹,她……”

秦昭還想拿出溫情脈脈的一麵,借機感動張延齡。

張延齡卻絲毫不為所動,先是扁扁嘴,旋即搖了搖頭:“什麼小妹不小妹的,我這年歲,也不合適啊。”

“嗯!?”

秦昭先是一怔。

她在想,你在說什麼合適不合適的?

隨即好似明白了什麼,張延齡這是打算自己把人給占了?正是有此盤算,所以才會這麼說?

這會兒秦昭終於明白,張延齡不但心智成熟,連那些權色交易等事也早就門清,完全不是他這年歲該懂的。

“要幫忙,也不是不行。”

張延齡斟酌了一下說辭。

秦昭隨即收回遐想,急切問道:“怎樣?”

張延齡道:“秦當家的,我且問你,你覺得若是我們暫時把香皂的生意轉手於人,價值幾許?”

“這……”

秦昭一時不解,怎麼突然說要把香皂生意交出去?

那不是我們賺錢的法門嗎?

“你說,萬八千兩的,應該夠吧?”張延齡道。

“不止。”

秦昭實話實說。

投資攏共五千兩,光是一門香皂生意,或就收回本錢了。

張延齡歎道:“可惜這生意,暫時我們經營不了,畢竟香皂已成為貢品,且被人覬覦。若是被有心人知道香皂出自秦當家之手,你猜會怎樣?”

秦昭想說,彆讓我猜了,你明說就行,但還是硬著頭皮回道:“懷璧其罪。”

張延齡笑著點頭:“那大太監梁芳知曉後,必定會對香皂生產者當成生平仇敵對待,讓其陷入萬劫不複之境地。

“你說我們現在把香皂生意,充個萬八千兩銀子,幫田氏解圍,順帶把田氏給收編過來,你覺得值還是不值?”

秦昭稍微思忖後便馬上點頭:“田氏背後的生意渠道,就算不值一萬兩銀子,也差不了多少。”

張延齡笑道:“回頭讓田氏的人,跟姓鄭的談談,看看他們是什麼意思。如果他們覺得不夠,我還可以送他們個琉璃生意。”

“您要把望遠鏡的製造工藝也交給他們?”秦昭大吃一驚。

你這是坑鄭家,還是坑太子呢?

張延齡笑眯眯地道:“誰說琉璃生意就是製造望遠鏡?難道不能是生產一些相對純淨的玻璃器皿?

“放心吧,那僅是琉璃的鑄形工藝,並不涉及平板玻璃、凹透鏡和凸透鏡的製造,就算他們拿到技術,也照樣造不出望遠鏡。”

“可是……”

秦昭有些不樂意。

生意是咱兩家合夥的,就這麼賣給鄭家了?

張延齡笑著問道:“這兩樁生意,留在手上,暫時也經營不了,卻可以換你世交田氏一門渡過難關。

“再說了,沒有我的技術改進作為支撐,這生意他們拿去了,也隻是個擺設,你還怕將來拿不回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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