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避無可避
李孜省出了乾清宮,心情大好。
一邊是皇帝把任免地方官員的權限交給了他,讓他出麵主持這件事……這意味著他權力再次提升,還能有大把撈銀子的機會,可謂權財皆收。
再就是幫張巒謀求了新官職,讓張巒有機會從一個編撰話本的“打字員”,變成入值東宮的太子先生。
想到能在張巒麵前顯擺一下,彰顯自己的能耐和信任,可以讓張巒更多為自己做事,李孜省心裡就覺得很爽。
“李仙師,獻藥方的人,真是那位張翰林嗎?”
從後邊大殿內追出來的覃昌問道。
“不可說,不可說。”
李孜省回過頭,笑眯眯地擺了擺手。
我連皇帝都隱瞞,還想讓我告訴你?
你覃昌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
“嗬嗬。”
覃昌苦笑道,“那施欽,不知您打算如何處置?如今他和他的家眷都已被下獄,陛下的意思,馬上要將人發配至西北。”
李孜省好奇地問道:“他又未涉及貪贓枉法之罪,也沒有退贓不足的情況,何以要牽連到他的家眷?”
覃昌道:“這是陛下親口吩咐的。到底其君前咆哮,行止不端,就算吃苦頭也是他自找的……其府上女眷現在就可以給您送過去。”
說到後來,覃昌臉上滿是曖昧之色。
李孜省當即抬手打斷覃昌的話:“我可不做這種缺德事……我與施欽隻是在為陛下治病之事上出現分歧,遠沒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如今我之所以占據上風,隻不過是進獻的藥方起了效用,但誰知這藥效能持續多久?接下來陛下還需名醫為其診治……不如就大事化小,小懲大誡吧。”
“李仙師以德報怨,正所謂宰相肚裡能撐船,咱家佩服!”
覃昌沒想到李孜省如此寬宏大度,欽佩之餘,又在懷疑對方是不是在收買人心,當即一臉假笑道:“如此咱家就回去向陛下稟報,看看陛下如何抉擇吧!
“李仙師請慢走,咱回頭見。”
李孜省點了點頭,揚長而去。
……
……
是夜。
燈火通明。
絲竹聲聲。
“來瞻,為兄這次辦事,你看還說得過去吧?”
李府彆院。
李孜省單獨宴請張巒,席間直接把自己幫張巒謀求官職之事說了出來。
張巒顯得很驚訝,問道:“咱這就升官了?”
“也不算升吧。”
李孜省想了想道,“不過是你從太常寺少卿又回到了原先鴻臚寺卿的位置上,還是給了你實缺,再加上太子洗馬的兼職,嘖嘖……
“當然,你的本職工作仍舊是翰林院史官修撰,不過你的級彆已從史官修撰擢升到太子洗馬,官從五品。
“詹事府的五品官,夠高了吧?”
“挺好,挺好……”
張巒不停地搓手,也不知是因為入夜之後天涼,還是心情激動所致。…。。
之前丟了鴻臚寺卿的差事,讓他失落了好一陣子,現在又重新拿回來,有種失而複得的暢快感。
李孜省再道:“更加重要的是,你成功入值東宮……不過按照排班,你每月不會進宮太多次,畢竟你也知道,你乃太子嶽父,在皇帝健在的情況下,始終不能跟太子走得太近,免得被人說閒話。”
張巒道:“明白,明白。”
顯然有個道理他也很清楚,那就是皇帝對他這個太子嶽父多少有些戒備。
太子嶽父入值東宮?
就相當於翁婿間多了很多密謀和籌劃的機會,萬一太子想搞點兒什麼事情,很可能會導致政局不穩。
說白了,皇帝怕他們翁婿商量造反或者弑君。
當然這是最極端的情況。
張巒自己也在琢磨,以太子那軟糯的性子,也不知道皇帝老兒到底在擔心個啥?
“來瞻,我還要跟你說明,這些可不是因為你出手診治陛下的病才得到的獎賞。”李孜省道,“陛下當麵問我,乃是誰給開的藥方,我說已對人有過承諾,不能明言。陛下非常體諒這件事,竟未再追問。”
張巒本來正在喝酒,聞言手停在那兒,怔怔地望著李孜省:“陛下沒多問?”
“是啊。”
李孜省一臉後怕的表情,點頭不迭,“為兄也算得上是一諾千金了,說不講就不講,哪怕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也是守口如瓶……你以為我是白跟你說這些的?”
“那確實是……很難得!”
張巒非常尷尬。
李孜省笑道:“其實陛下心裡也明白,要是事事都刨根問底,誰給他治病?太醫院這次居然參劾我,甚至有人當著陛下的麵對我進行攻訐,那個院判,名叫施欽,緊咬著我不放,被陛下直接下旨送入詔獄。
“這次你的藥有奇效,陛下病情迅速好轉,施欽這個倒黴蛋就被降罪,罰去西北戍邊,連他家眷都要被抄沒充公。”
張巒無語道:“這……”
“我這人,從來都不記仇。”
李孜省見張巒想說什麼,搶先道,“事情既已至此,我都已經占據上風了,何必揪著對方的小辮子不放?便讓陛下對他小懲大誡。畢竟你也提過,有些事大勢不可逆,咱還是少樹敵為好。”
張巒瞪大眼,無言以對,心說,我講的話你還真記到心裡去了?你就那麼相信我說的都是真的?
李孜省問道:“你看我,現在可是一心為陛下,為太子了吧?”
“是啊。”
張巒點頭應和。
“來瞻,現在我幫你就是在幫我自己,所以你不用太感激我,反倒是……我需要你在太子麵前多加美言才是。”
李孜省轉而用懇求的口吻道,“最近邵妃那邊頻頻派人來聯係我,我可是一概都回絕相見,具體緣由你也該清楚吧?”
“嗯。”
張巒拿著酒杯,卻遲遲不喝。…。。
畢竟李孜省隻顧著說事,連酒都不喝了,他總不能自顧自在那兒暢飲吧?
李孜省道:“我以國士待你,也希望你能回饋我,將來我不求像今日一樣,朝中什麼事都由我來做主,隻求……日子能過得安安穩穩。來瞻,你是否願意相助於我呢?”
“這是自然。”
張巒篤定地道,“李尚書,您屢次三番相助於我,我銘感於心,張某人從來都不是忘恩負義之輩。將來無論怎樣,我都會將李尚書當成是我的官場引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