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玗點頭,“我明白了,但有時候還是難免會糊塗。一切等以後再說吧。”
見過老父親一次,張玗就沒以前那麼想家了。?再看老父親還是當初那副不著調的模樣,她對家的思念就更低。
經老父親提醒,她迅速意識到,既然自己的丈夫很快就要當皇帝,那為什麼非要在這段時間去見家人呢?
等以後自己當了皇後,要見家人,還不是想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
……
……
當天晚上。
朱祐樘聽完課回到端敬殿後,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張玗走過去安慰:“太子在想中午的事情?”…。。
“嗯。”
朱祐樘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做得不好,連一向和稀泥慣了的萬閣老和劉閣老對我都不滿……”
張玗打斷他的話,道:“至少東宮諸位先生對你好就行了。你沒聽家父說嗎?朝中多數大臣都是支持太子的,隻有萬安和劉吉這種大貪官才想著立彆的儲君,來為他們無法無天的行為做遮掩。”
“真是這樣嗎?”
朱祐樘不解地問道,“我一直覺得,萬閣老和劉閣老的能力很強,如果他們不能輔佐父皇治理天下,父皇為什麼非要讓他們留在內閣大學生的位置上,不提拔彆人入閣來取代他們呢?”
張玗微笑著問道:“太子跟他們接觸很深,熟悉他們的為人嗎?我可聽說,他們的名聲很不好聽。”
朱祐樘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料想能位極人臣,他們的人品和名望應該不會太差吧?”
“不如叫老伴進來問問。”張玗道。
“嗯?”
朱祐樘臉色有些不解。
自己都不知道,難道覃吉就知道了?
隨後覃吉就被叫到端敬殿內。
張玗問道:“老伴,家父說,萬安和劉吉在外名聲不太好,你知道這件事嗎?”
“這……”
覃吉臉色頗為尷尬。
朱祐樘正色道:“老伴,我想聽實話,你不要因為我是太子而有意遮蔽。”
覃吉苦笑道:“太子,有些事不是非要欺瞞您,實在是因為……唉!萬閣老,人稱萬歲閣老,也被世人稱為洗屌相公。還有劉閣老,人稱劉棉花……”
朱祐樘聽完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真是聽君一席話,顛覆人生觀。
在他眼中,朝中赫赫有名無所不能的閣臣萬安和劉吉,那都是他恩師般的存在,乃大明社稷不可或缺的棟梁之才,原來名聲這麼差?
要不是自己的老丈人跟自己說,自己甚至一點這方麵的消息都沒有,連自己最為信任的老伴也不肯告之實情……
張玗道:“你看,沒說錯吧?雖然我不知道什麼叫洗屌相公、劉棉花,但我卻能聽出來,這不是什麼好話。”
“具體是什麼意思?”
朱祐樘追問道。
這下覃吉就很不好回答了。
因為涉及到一種東西,是他們這些太監從來避而不談的。
談……也沒有。
不過現在既然是太子相問,且覃吉也覺得,太子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當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二逼,自己有教育義務,可有些話,那是真不好意思說出口。
“其實……萬閣老就是……因為喜歡向陛下進獻房中術和閨閣助興之藥,還有就是他……唉!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覃吉一副扭扭捏捏的表情。
朱祐樘道:“老伴,你直說吧,不管怎樣,我都有預計,不會怎樣的。”
朱祐樘還以為覃吉怕他接受不了,才不肯明說。…。。
其實主要原因,就是萬安為人實在沒法講。
等覃吉把“洗屌相公”和“萬歲閣老”的外號做了解釋後,張玗已是麵紅耳赤,羞臊難耐,覃吉見狀趕緊把話題轉移到劉吉身上,提到劉吉就是個溫溫吞吞的不作為閣臣,好似彈棉花一般,一推六二五。
朱祐樘霍然站起,怒聲道:“他們……竟能這樣?這不是禍害大明嗎?”
覃吉道:“所以朝中很多官員看不起他們,認為他們占據了閣臣之位,在其位不謀其政,屍位素餐,許多人上疏參劾,但他們擁有票擬大權,將參劾他們的人逐個打擊報複,久而久之,朝中就沒人敢直麵與他們對抗了。”
“不行!我要去跟父皇說……”
朱見深實在氣不過,大聲說道。
雖然我懦弱,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有人坑我父親而置之不理。
要說忠直,我才是大明第一號!
覃吉趕緊勸說:“太子切不可如此!其實這一切,陛下心中早就清楚,之所以一直讓他們留在閣臣的位置上,想來必有其深意。
“再者說了,過去幾年,也不是沒有彆的閣臣入閣,但他們的為人,跟萬安和劉吉並無本質區彆……內閣就好像是個大染缸般,誰進去都一樣。”
“怎麼會這樣?”
朱祐樘整個人都變很沮喪。
前十七年認知的東西,一夜間全都毀了。
那糟糕的感覺,讓他像吞了隻活蒼蠅般難受,就像萬安向父親進房中術和房中藥這件事,他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而原來的曆史上萬安正是因為在朱祐樘登基後耍小聰明進房中術才導致他丟了官。
堂堂首輔大臣,但凡清明點的皇帝,怎麼可能接受你這種完全靠歪門邪道上位的官員存在?
你想糊弄誰呢?
張玗也幫著勸說:“太子,你現在知道,正因為他們本就是庸官、貪官,甚至可說是惡貫滿盈,出於對你的敬畏才會刻意針對你……這一切並不是你的錯,這就夠了。”
“是的。”
覃吉也趕緊勸說,“太子您不要自責,萬安和劉吉本就不是什麼好人,不必為他們的背叛難過。但也不能因為他們外號難聽,就說他們一點兒能力都沒有,他們也做過一些實事,值得人稱道,比如說,萬安曾進言廢除了西廠。”
朱祐樘抬頭問道:“老伴,其實東宮那些先生,比如謝先生、劉先生他們應該都知道萬安和劉吉的為人,隻是平時不在我麵前說,是嗎?”
“這……”
覃吉不知該怎麼解釋。
難道太子覺得,他的那些先生是有意隱瞞,故意不跟他說?
我要是說得不對,讓太子誤會他那些先生有意欺騙他,那可就不好了。
朱祐樘果然是這個意思,鬱鬱不樂道:“長久以來,我以為跟幾位先生能交心,他們有什麼事都會跟我說,現在才知道,原來他們也有秘密藏而不發,就是不告訴我。也不知他們是為了我好,怕我知道後接受不了,還是因為彆的什麼原因。”…。。
張玗不以為意道:“太子,他們能跟家父一樣嗎?家父靠把我嫁到東宮,才有今天的地位,他與太子你休戚相關,心中隻想著如何才能幫到你。但東宮的那些先生,他們本來就是……謀一份差事啊。”
覃吉有些著急。
太子妃怎麼還拱火呢?你這是看熱鬨不嫌事大嗎?不該勸勸咱這位太子殿下,怎還在這裡……煽風點火呢?
張玗可不是什麼識大體的女人,在她看來,自家人才最重要,以前是張家,現在連同自己跟太子組成的小家庭,絕對不容許彆人侵犯。
張玗再道:“不過現在知道了也好,太子就按照家父所說的那樣,讓陰謀算計咱的人,日子不好過。”
“玗兒。”
朱祐樘好似找到依靠一般,含情脈脈地望著妻子,“我就怕沒能力啊!我手頭什麼權力都沒有,而萬安和劉吉卻是朝中閣臣,他們背後還有很多人幫忙,勢大難當,不好對付啊!”
張玗握緊丈夫的手,寬慰道:“怕什麼?他有人幫著,咱就沒有嗎?你有家父,家父還會找人。再說了,你是太子,乃父皇最信任之人……你說的話,父皇一定會聽的。”
“會嗎?”
連朱祐樘自己都不太自信。
說我是老父親最信任的人?
這都哪兒跟哪兒?
不過從道理上來說,老子不信兒子,還能信誰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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