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官越當越回去
張巒回到家。
此時張延齡也出去談完生意回來,父子倆又坐到了一起。
二人麵前是金氏單獨給他們父子倆準備的飯菜,醬肉絲鋪在一大碗白米飯上,類似於後世的蓋澆飯,二人邊吃邊聊。
“兒啊,為父怎麼覺得,太子還是太過稚嫩了呢?照理說他身邊那麼多名師,該把他教導得很好才是。怎與他相處下來才發現,他不但是個麵瓜,且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執拗?”
張巒在兒子麵前,隱約表達出對太子的不滿。
張延齡笑道:“沒經曆過社會毒打的人,大概便是如此吧。”
張巒道:“我以前覺得,自己沒什麼能耐,可遇到太子後,卻又覺得,好像自己又行了呢?”
“哈哈。”
張延齡先吃完飯,把碗筷放下,笑著說道,“爹,您好歹是生員出身,從學問到社會閱曆,可都不淺……但太子一直生活在皇宮中,少有與人接觸的機會,他哪裡知道朝堂的險惡?”
“這話有理,兒啊,為父本以為,覃吉等東宮近侍是聰明人,定有事都會跟太子說明白,現在才知道,他們也不是什麼善茬,一個個看似忠厚老實,卻都有自己的私心。那個蔣琮看起來不錯,覃吉就實在是……不堪哪!”
張巒開始對覃吉有了意見。
張延齡笑道:“爹,您多接觸就會發現,其實覃吉已經算不錯的了,至於蔣琮……日久見人心吧,嗬嗬……”
張延齡熟悉曆史,自然知曉,朱祐樘登基後,覃吉很快就過世,沒在朝堂上掀起什麼大的波瀾。
而蔣琮則出鎮南京,當上了南京鎮守太監,經常被人參劾,也是靠跟皇帝的關係成了第二個刮地皮刮得飛起的錢能。
至於蔣琮是否有能力兩說,但他終歸也逃不出太監的宿命,那就是貪財驕橫,飛揚跋扈,為官一任大撈特撈。
“那到底幾時……才能出現你所說的大事?”
張巒似乎已經有些急不可耐了。
張延齡道:“爹,您最近還在給陛下治病,居然眼巴巴想著出事?那不先把您自己坑進去嗎?”
“不然怎樣呢?”張巒苦笑道,“我已經身在局中,還能逃得脫嗎?早出事,晚出事,不都得出事?”
等他把話說完,看到兒子臉上掛著的淡淡笑容,便明白兒子這邊似乎有什麼高招。
“兒啊,你有何算計,快給為父說說,為父現在焦慮得緊,給一個明知痊愈不了的人治病,也一定會把人給治死,你說我怎有底氣立身於朝堂呢?”
張巒是個知情識趣之人。
知道給朱見深治病的結果是把自己深陷其中,便不由苦苦哀求起兒子來。
張延齡道:“那現在您就該想辦法,讓陛下對您治病的能力產生懷疑,先將您管理太醫院的權限給取消了。”…。。
“又來這套?”
張巒白了兒子一眼,問道,“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讓為父直上直下?就跟被人吊著扔下懸崖一樣,怪難受的。”
“您行您來啊……爹,您有更好的計策嗎?”張延齡問道。
張巒一時啞火。
張延齡笑道:“如今正是爹您跟陛下的蜜月期,陛下對您信任有加,連太子都托付給您了。
“但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隻要陛下覺得自己的病在您的手下不能痊愈,或是找到更好的緩解病況的辦法,一定會將父親棄如敝履,到那時……”
張巒感慨道:“總歸聽你小子的落不著好,反正也是被折騰的命,既然你說行,那就趕緊把計劃推行開來……
“在眼下這種情形下,哪怕讓為父賦閒在家,我也認了。”
……
……
張府內宅。
張延齡吃完飯又去寫寫畫畫了。
張巒本要回自己新宅子那邊享受一下腐敗生活,卻被知客常順告知,外麵有官員前來拜訪,還說是太常寺卿的門人,大有一種要給張巒鞍前馬後效命的意思。
“誰啊?”
張巒皺眉問道。
“老爺,這是對方投上的拜帖。”
常順把帖子奉上。
張巒拿在手裡一看,不由眼睛瞬間放大,失聲道:“哎呀,這個艾愈,我認識,上林苑監丞。”
常順道:“那老爺您見還是不見?”
“他不是鄧常恩的門人嗎?”
張巒皺眉,喃喃自語道,“跑我這裡來作甚?”
“呃……老爺,小的不知您所說的鄧常恩是誰,隻問您見還是不見?”
常順追問道。
張巒點頭道:“那就見見吧,不過就彆進院子了,安排到前廳……這個艾愈我對他的印象很差,是個市儈小人,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要搞什麼名堂。”
常順跟在張巒身後,心裡直犯嘀咕。
老爺說那個什麼艾愈是市井小人,可人家再怎麼著也是官,級彆再低,能低得過我嗎?
老爺莫不是想借著這個人的名頭,指桑罵槐說我不行?
……
……
張家前廳,乃是位於二門外的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