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沈清舞手掌下沉,白子落在了黑白相間的棋盤之上,塵埃落定!也正是這一子落下,仿佛蘊含著巨大魔力一般,讓得這沉寂無聲的壓抑氛圍,瞬間就被衝淡了,像是一個氣球,被尖針刺破一般。白發須眉的老人抬目看了沈清舞一眼,露出了一個苦笑,道:“丫頭啊丫頭,多年不見,你棋藝見長,這一目,堪稱神來之筆,出乎老夫所料。”沈清舞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道:“不然呢?紀老以為,我要如何是好?”“我本以為,你會貪功屠龍!”被沈清舞成為紀老的老人苦笑的說道。沈清舞笑容更甚幾分,道:“屠龍必死!紀老棋藝高超,一直都在排兵布陣,給我設下了一個障眼法,故意漏出破綻讓我有屠龍先機。”“可屠龍談何容易?若我落子龍眼之處,必定深陷重圍,雖不至於被反屠龍,但這棋局,我必定落後一目,最終敗北。”沈清舞輕聲說道。“嗬嗬,丫頭,你又給我這個老頭子上了生動一課啊,你和你那個哥哥,當真是兩種完全不同性格的人。”白發須眉的老人讚許的說道,沒有輸了棋的氣餒,反而心情暢快。“我要的從來都不是險中求勝,而是穩中求勝!屠龍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贏下全盤,哪怕是贏半子一目,也是贏!”沈清舞說道。“不用再下了,這盤棋啊,我輸了。”白發須眉的老人很正直的說道:“怎麼下,我都必輸一目。”沈清舞輕聲道:“紀老謙遜了,這局,紀老隻輸半目而已。”“哦?何來半目之說?”紀老笑問沈清舞。“還有半目,是紀老讓給丫頭的半目先機。”沈清舞說道。白發須眉的老人微微一楞,旋即大聲失笑了起來,顯得很是暢快,他指了指沈清舞,道:“丫頭啊丫頭,你才是真正的大智慧之人啊。”沈清舞淺淺一笑,沒有言語,主動收拾棋盤上的殘局,把黑白兩子區分而開,裝進兩個棋盆之中。“怎麼,丫頭,終於按奈不住了,要出手了?”白發須眉的老人看了沈清舞一眼,輕描淡寫的說道。“龍殿既然是一片能影響整個棋盤的重要戰場,那我自然沒有棄之不顧的道理!這盤棋,想要繼續走下去,龍殿是繞不開的一環。”沈清舞如實說道。白發須眉的老人淡淡一笑,說道:“李觀棋昨天來過我這,你猜他與我說了什麼?”“還請紀老言明。”沈清舞說道,雖然她心知肚明,但很聰明的沒有故做聰明的去猜測什麼,在智者麵前充當智者,這是一件非常不聰明的事情。“他的來意,和你的來意基本一致,隻不過,你們的立場不同而已!”白發老者說道:“他想要龍抬頭,而你們則是想要屠龍。”聽到這話,沈清舞的臉上沒有丁點的神情變化,她的目光清澈平穩,道:“這是李觀棋與您說的?紀老,無論是我,還是我哥,都從沒有過屠龍之心!就像是剛才那盤棋一樣,我要的是穩中求勝,不敢妄想險中求勝。”白發老人深深的看了沈清舞一眼,道:“若是你剛才屠龍,無論結局是輸是贏,你現在,都不會繼續坐在這裡與我聊天。”“丫頭,你與我之間,固然有著忘年之情,但龍殿之威,不容任何人去踐踏。”白發老人聲音平和的說道,但卻透露出一種震懾人心的霸氣!他,並不是彆人,而是龍殿四大龍王之一,紀天褚!“我相信紀老心如明鏡,有一杆衡世之秤,分得清是非黑白,看得清善惡雄梟。”沈清舞淡淡的說道。“丫頭,你不該來我這裡,老頭子我的立場,何曾有過動搖?龍殿是我最後的底線與恪守了一輩子的原則。”紀天褚對沈清舞說道。沈清舞並無氣餒,她道:“紀老,你中立了十數載,這就是你不滿意現狀的表現!你沒有做出立場性的站位,就證明你心有動搖,難道這點,還不足以令清舞動心嗎?”紀天褚看著沈清舞,失笑一聲道:“丫頭,這一點,你的確看的很透徹。”“可是,你就怎麼知道,你來了,不會空手而歸呢?我堅守了十數年的立場,又怎麼會在一念之間失衡?”紀天褚笑問道。“很簡單,因為紀老一定不願意看到龍殿根基動搖,一定不願意看到龍殿深陷劫難。”沈清舞氣定神閒的說道。聞言,紀天褚目光一凝,盯著沈清舞道:“丫頭,你這是在威脅老夫嗎?”“這不是威脅,而是在陳述一件事實!龍殿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龍殿了,李觀棋無法在做到一門清!他想除掉王金彪,就必須跨過唐望山那一關!當然,還必須跨過我和我哥這一關!紀老認為,這是件容易的事情嗎?”沈清舞淡淡說道:“唐望山在王金彪身上壓下了重寶,做了最後的豪賭!他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王金彪覆滅!我哥也放出豪言,王金彪若死,必讓李觀棋陪葬!”“那麼我,此刻也說一句大不敬的狂言!若是王金彪死,我讓龍殿在三十年內,無法恢複元氣!至於三十年後是覆滅還是重燃,那恐怕與你們已經無關了。”沈清舞目光炯炯的看著紀天褚道:“因為三十年後,你們一定不在世上,而我,卻還能活著,再去目睹!到那時,沒了你們的龍殿,誰來挑起大梁?”聽到這話,紀天褚兩道濃眉猛然上揚,如兩把利劍一般似要衝上發梢!他目光中精芒閃動,威嚴肆意:“丫頭,你好大的膽子啊。”“我在說一件能力範圍之內的事情,與膽大與否有何關聯?”沈清舞氣定神閒的說道:“紀老,你心裡很清楚,我和我哥,都具備這樣的實力!”“退一萬步來說,我哥真的死在了這場博弈當中,還有我沈清舞!我若癲狂,誰人不要顫栗?我若瘋魔,龍殿憑什麼不要為滿城屍骨來陪葬!”沈清舞氣勢如虹,霸氣衝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