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端卻抵死不承認,甚至倒打一耙,當著滿朝文武的麵控訴,說趙軒容不
下她,故意陷害她。
難就難在,這件事隻有人證,就算供詞句句有理,卻架不住趙端顛倒黑白。
膠著之時,太皇太後在背後推了一把,不僅證明趙端火燒寺廟、意圖弑君,還挖出了她在京郊彆莊私自囤兵的證據。
人證、物證俱全,趙端認不認罪已經不重要了。
最終趙端被判了死罪。
死到臨頭,她徹底撕下平日裡的偽裝,當著滿朝文武的麵撒了一回潑。</“為何公主就不能做皇帝?前朝有女皇臨朝,本朝有太後垂簾聽政,我憑什麼不能拚上一拚?”
“趙呈翊,我哪點比你差?兒時你我一同在東宮讀書,父皇哪次不是誇我?我文章比你寫得好,政論比你見解深,就因為我是女子,隻能眼睜睜看著你這個蠢貨被立為太子!”
趙軒沒有絲毫怒意,反而微微一笑,“你知道父皇為何會誇你嗎?”
就因為她是女子,不需要像趙軒一樣肩負家國天下,先帝才毫不吝嗇地展露父愛。
恐怕他怎麼都不會想到,當初對女兒的疼寵竟養歪了她的心。
“你有治世之心,這無可厚非。你可為此做過半分努力?除了怨恨先帝不公,除了使些陰損手段,你還做過什麼?”
趙軒居高臨下地看著階下的趙端,腦海中不由閃現出秦盈盈的身影。
秦盈盈從不標榜自己有菩薩心腸,平日裡的言行甚至有些無賴,然而,她所做的一樁樁一件件無不為國為民。
他西去賑災,她不顧體麵去戶部搶錢;流民聚集,她想出“以工代濟”的法子,轉頭又勞心勞力建成西山幼兒園,為的還是大昭的將來。
趙軒看著趙端,神色更冷。
“朕並不覺得女子就該安於後室,相夫教子。比如楊氏一門,女子亦能上陣殺敵。比如朕的母後,以一己之力收攏流民,為大昭儲備有能之才。就連她身邊的宮人都能拉斷重弓,揚我國威,你身為公主,做過什麼?”
幾句話,說得趙端啞口無言,說得百官心服口服。就算先前有人為趙端說情,此時也開不了口了。
趙端被定了死罪,最先挑起縱火之事的太皇太後卻沒有受到半點懲罰,她把自己安排的那些人都推到了趙端身上。
趙端臨死前見了太皇太後一麵,聲聲泣血:“端兒怎麼都沒想到,竟是皇祖母害我!”
太皇太後沉著臉,道:“我說過,你若敢弑君,我不會放過你。”
趙端氣憤道:“火明明是您老人家放的,現在說這話不覺得心虛嗎?”
太皇太後冷冷地看著她,沒吭聲。
趙端跪到她身前,懇求道:“皇祖母饒端兒一命吧,您也想對付官家不是嗎?端兒願做您手裡的刀,替您去做那些您不方便做的事。”
“胡說八道,我沒那麼想過。”太皇太後將她甩開,道,“來人,時辰不早了,送她上路。”
趙端痛哭:“皇祖母,端兒是您養大的呀!端兒自六歲起就跟在您身邊
,您真要眼睜睜看著端兒去死嗎?”
太皇太後閉了閉眼,似是有些不忍,卻沒改口。
“皇祖母,您睜開眼睛看看,趙軒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老實聽話的六皇子了,若再留著他,端兒的今天就是榮王的明天,就是您的明天!”
趙端的身影消失了,聲音卻久久回蕩在深宮之中,亦重重地敲在太皇太後心頭。
關於縱火案的幕後黑手,就算趙軒心存疑慮,卻找不到絲毫證據。</更何況,還有秦太妃。太皇太後似乎覺察到其中的蹊蹺,幾次派人明裡暗裡地打探。
趙軒心裡明白,太皇太後這是在敲打他。倘若他執意追查縱火案,太皇太後不會讓秦太妃安然下葬。
兩相權衡,隻能各退一步。
秦太妃以太後之禮安葬,諡號“德仁”。
趙軒為母守孝,按理應該守滿三年,不過大昭向來有“以天代月”的傳統,一天抵一個月,三十多天之後就算孝期滿了。
這段時日,趙軒天天守在靈前,無暇顧及其他。太皇太後得以重回朝堂,主持大局。
趙端私自囤兵,一口咬定隻是自己所為,與駙馬無關。大理寺查到的證據也表明駙馬一家確實並不知情。
許是對趙端有愧,太皇太後保下了駙馬,隻是降了爵位,卸去兵權,遣回原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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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天氣陰沉,下著涼涼的秋雨。
百姓們聚在道路兩旁,看熱鬨似的瞧著王家的車馬駛出城門。
秦盈盈在十裡堡憋了許多天,耐不住寂寞,也跑了過來。
她已經許多天不吃易容藥了,恢複了自己真實的麵容。隻是還是擔心會被認出來,於是特意喬妝一番,打扮得極不起眼。
車隊經過的時候,她踮著腳去看,一眼便瞧見了棺槨旁的駙馬,王驛。
王驛騎著馬,低著頭,似是覺察到秦盈盈的目光,突然看了過來。
那雙眼睛黑沉如墨,泛著冷冷的殺意,秦盈盈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兩步,不期然撞上一堵人牆。
硬實的胸膛,溫熱的懷抱,有些熟悉。
秦盈盈心頭一顫,驚喜地扭過頭,對上一張陌生的臉。
對方笑了笑,在她耳邊說:“不怕,我在。”
秦盈盈瞬間認出了他的聲音,是趙軒。
她有些驚訝,更多的是驚喜,“你怎麼……”
趙軒捏了捏她的手,“先離開這裡。”--
秦盈盈忙不迭點點頭,順從地跟著他退出人群,忘了收回被他牽著的那隻手。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快要進入下一個大劇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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