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敏瞧著他那張木頭臉,不滿道:“就一句‘嗯’嗎?誇都不誇一下嗎?”
趙軒下意識瞅了眼秦盈盈,吐出兩個字:“不錯。”
對於孟芸來說,便是極大的誇獎了。
趙敏笑嘻嘻地替她討賞,倒不是想撮和他們,隻是覺得這場小宴是自己主持的,希望能熱鬨些。
趙軒瞪了她一眼,抬腳走到秦盈盈跟前,拔下她頭上的金釵,“借來用用。”
他身上的東西不能隨便給其他小娘子,說到底是不想讓這丫頭吃醋。
秦盈盈卻不理解他的心思,摳門極了,“不借,這支釵子是昭儀娘娘送我的。”--
趙軒當然知道,如果不是彆人送的,他還不拿呢!除了這隻金釵,秦盈盈渾身上下都是他送的,就連她這個人也是他的,不能給彆人。
秦盈盈搶不過他,眼睜睜看著他把金釵給了趙敏,趙敏又轉手交給孟芸。
孟芸激動得紅著臉,盈盈一拜,“妾身謝陛下賞!”
秦盈盈坐到軟墊上,背過身去生悶氣。
趙軒盤腿坐在她身邊,低聲哄。
鄭秀兒也不好受,瞧著孟芸手裡的金釵陰陽怪氣道:“妹妹今日可算出了風頭。”
孟芸原本笑著,聽了這話連忙收了笑意,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把金釵交到丫鬟手裡,謙虛道:“姐姐說笑了,我這算什麼風頭?官家不過是瞧著十公主的麵子罷了。”
鄭秀兒哼了聲:“你知道就好。”
孟芸笑笑,低聲道:“姐姐你瞧,官家的心都在那兒呢!”
鄭秀兒順著她的視線一看,可不是麼,趙軒都快貼到秦盈盈身上了,那暖融融的笑意,她可從來沒見過。
“這個賤人!”鄭秀兒恨得牙癢癢。
孟芸像
是嚇了一跳,連忙道:“姐姐慎言。”
鄭秀兒反倒被拱起了火,“我今日還就不慎言了,我倒要看看她有什麼本事!”
說著,大步走到秦盈盈那邊。
秦盈盈側身坐著,沒看見她。
桌上攤著一幅畫,Q版古風小人,戴著玉冠,穿著紅色的衣袍,臉胖嘟嘟,眼睛圓溜溜,身後豎著屏榻,桌邊擺著香爐,圓胖的小手抓著一本書。
鄭秀兒冷不丁瞧了一眼,哈哈大笑:“欸<呀,來來,都來瞧瞧她畫的這是什麼,笑死人了!”
貴女們好奇地湊過去,伸著脖子瞅了瞅,也跟著笑起來,隻是很含蓄,不像鄭秀兒這般明目張膽。
孟芸沒笑,看看畫,又隱晦地瞅了瞅趙軒,悄悄地退到後麵。
趙敏拿著畫,遠遠近近看了好一會兒,突然說:“我瞧著怎麼有點像皇兄?”
鄭秀兒把畫接過去,往眾人眼前晃了一圈,嘲笑道:“官家如此俊美不凡,怎麼可能是這個醜樣子!”
你才醜樣子!
你們家墳頭都是醜樣子!
秦盈盈狠狠瞪了她一眼,把畫搶回來,卷巴卷巴扔進廢紙簍。
趙軒詫異,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秦盈盈當著外人的麵發脾氣,就算方才自己搶了她的簪子,也沒見她真的拉下臉。
這是怎麼了?
“畫上是誰?”他溫聲問。
“誰都不是。”秦盈盈硬梆梆回了一句,提著裙擺離開了這個讓人生氣的地方。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生氣,反正心裡堵得慌。
大概是因為孟芸的畫被誇了,趙軒還賞了她。自己的畫卻被嘲笑了,趙軒還問她是誰。
明明是他!
自己畫得那麼用心,他卻看不出來。
秦盈盈後悔了,剛才就應該當著所有人的麵告訴他,畫上那個惹人發笑的“醜八怪”是他。
趙軒沒追上去,伸手撿回那張畫,一點點撫平上麵的褶皺,細細去看。
畫工不行,人卻可愛。
所以,得護著。
於是,他當著一眾貴女的麵吩咐許湖稍後把畫送到珍寶司裝裱,又接連念了一串賞賜,都是給秦盈盈的。
貴女們垂首聽著,皆訥訥不言。
鄭秀兒的臉仿佛被狠狠打了十巴掌,又疼又腫。
趙軒把那畫卷起來收到袖中,抽著暖袖往福寧宮走。
許湖躬著身子,笑眯眯地跟在他身後,“老奴倒覺得,娘娘這畫有幾分味道。”
“哦?許叔覺得她畫得好?”
許湖將拂塵從左邊移到右邊,慢悠悠道:“老奴以為,不能簡單地以‘好壞’來論。娘娘這畫明顯畫的是陛下,雖說身形相貌略有不同……”
趙軒輕笑,“那可不是‘略有不同’。”
他要真長成那樣,這輩子都彆指望著能跟那丫頭洞房了。
許湖笑笑,繼續道:“陛下你瞧瞧,畫上的神態細節處處入微,一眼就能看出是陛下。想必娘娘必定是日日觀察,時時留心,且對陛下飽含愛意,才能下筆有神。”
趙軒挑了挑眉,不由把畫從袖中取出,又看了看,“飽含愛意嗎?”
許湖躬身,“定然是飽含愛意的。”
趙軒笑意加深,“走,去鳳閣。”
“是!”許湖樂嗬嗬地跟上。
鳳閣中,秦盈盈依然在畫畫。
她剛回來就一頭紮進了書房,拆開了那幾支自打趙軒送來之後就沒用過的毛筆。
宣紙鋪好,顏料磨好,腦子裡默默想著從前學過的國畫技巧。
是的,她不打算再畫卡通小人了,想畫出一幅驚世駭俗、不對,驚豔世俗的國畫。
之前鄭秀兒幾
次嘲笑她,她都沒放在心上,今天被那個處處都好的孟芸比下去,她怎麼想怎麼不是滋味。
關鍵是!
趙軒還誇她了。
趙軒還賞她了。
趙軒還搶了自己的東西賞她!
秦盈盈抓起毛筆,立誌要花出一幅比《折梅圖》好上一萬倍的大作。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今天就沒有啦!
明天的更新在6:00哦!</p